而此时的谢嘉芙尚未意识到危险正在逐步向她迈近,只本能地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小小地打了个哆嗦,狐疑地望向窗外。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那她为什么老觉得周围一阵冷过一阵,甚至都开始打摆子了呢?
难道是她流血过多,导致体感失衡了?
谢嘉芙下意识将目光移向护士,她手中的纱布上确实沾了血,但那星星点点的血痕加在一块,可能都不够一针管。
算了,可能是她被害妄……
等下。
谢嘉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这房间里,不正常起来分分钟能让人胆寒发竖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心中倏地警铃大作,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一边偷偷抬眸观察傅云辞,一边在心底疯狂回想,刚才到底有没有什么言行不当的地方。
落在身上的目光由一开始的笑意盈盈慢慢转为小心翼翼,傅云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掌心白嫩如瓷的小手,尔后唇角微勾,朝她清浅一笑。
草!
谢嘉芙瞬间头皮一麻,鸡皮疙瘩落了满地。
果然得罪他了。
“哎,小谢同学。”
正当谢嘉芙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富态男子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
谢嘉芙强行回神,笑的有些勉强:“有什么事您说。”
能不勉强吗,毕竟一个整不好,可就得被腌咸菜。
虽然她隐隐有预感,傅云辞大概率不会那么对她,但保不齐,这人变态呢?
不对,谢嘉芙又猛然醒悟,是傅云辞近来对她太过温柔、太过宠溺、太过无微不至,导致她几乎忘了,身边的这个人,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阴郁偏执的魔鬼。
妈的,谢嘉芙欲哭无泪,人果然不能尝到点甜头就嘚瑟,容易乐极生悲。
富态男子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兀自笑眯眯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有没有兴趣继续来我们医院上上课?跟大家交流一下这个心肺复苏,若是有想法,毕业之后还可以直接来我院上班哦。”
“嘿,你这老滑头,”
没等谢嘉芙回答,进门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平头男子听到他开始抢人,立马不甘人后地道:“小谢同学,你别听他的,来我们学校,我们医学院昨儿刚购进台新的医学仪器,还没用过呢,你来试试,顺便给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讲讲心肺复苏。”
“我给你免除所有学杂费,你若是有留洋海外的想法,费用全包!”
“你这老小子,怎么净捡空子钻呢!”富态男子先将他臭骂一顿,随后郑重其事地向谢嘉芙承诺:“小谢同学,我跟你说,只要你愿意来,别说一台仪器,两台三台我都买!”
平头男子听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控诉:“你,你这是资本轰炸!”
“怎么,不服?不服你也买呀。”
富态男子轻哼一声,得意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他那副有本事来拼拼财力的嚣张态度,差点没把平头男子气吐血,正想着怼回去,顾延润开口了。
“去去去,两个臭不要脸的。”他不满地挥手赶人:“小谢同学乃是我们京大医学院难得一遇的宝贝,你们那些歪主意可别往她身上打啊,否则我跟你们翻脸。”
这俩糟老头子,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点,当着他的面就敢挖墙脚,他若是不在,那不得直接抢人了?
不行,顾延润直了直腰板,小谢可是个宝,他得看牢了!
“这哪是什么歪主意,我这是为了让更多的医生学会这项救命的技能,是为人民服务!”
富态男子学以致用,答得理直气壮。
原本与他站在‘对立面’的平头男子一听顾延润打算藏私,旋即没原则的倒了戈,跟着点头附和:“老李说得对。”
“对你个胖头萝卜。”顾延润笑骂。
……
在平常人和学生们心目中德高望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三位教授级别人物,这会为了一个谢嘉芙,却如同抢糖吃的小孩子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谁也不让谁。八壹中文網
而作为当事人的谢嘉芙,在傅云辞若寒潭般深邃阴翳的目光下,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根本无暇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想快点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奈何他们争论不休的源头是自己,谢嘉芙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调和:“三位先生莫要吵了,心肺复苏一事……”
“等她伤好了再说。”
护士前一秒才将药膏贴好,下一秒傅云辞便已欠身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出了门。
若不是担心伤口未处理好,后期有可能会发炎留疤,他绝对不会让她在盛言书面前多待一秒!
“哎……”
几秒种后,富态男子首先反应过来,忙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了傅云辞的身影。
而刚从楼上拿完药回来的傅云暖和江景怀,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也是一脸状况外。
出了医院后,傅云辞拦了辆黄包车,径自抱着谢嘉芙往家去。
一路上,傅云辞薄唇紧抿,始终一言不发,气氛沉闷到让人窒息。
谢嘉芙好几次张嘴想问他怎么了,但看着他严肃冷峻、生人勿近的样子,又怕再次踩雷,便强忍着心底的不安,老老实实待在他怀中,做个乖巧懂事的鹌鹑,盼望着对方能看在自己态度良好的份上,饶她一条狗命。
虽然她至今仍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黄包车司机或许也察觉到了氛围不对,特地抄了条近道,火速将两人送到后,‘快马加鞭’逃之夭夭,而傅云辞脚步未停,抱着谢嘉芙大步流星穿过院子进了屋。
‘砰’
门被踢开又被关上,傅云辞背靠着门,手肘往左轻轻一拨,门栓咔擦一声扣上,谢嘉芙的心随之狠狠一跳。
大白天的把门关这么严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