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内。
江景怀搬来凳子小心扶着傅云暖坐下,而后起身,将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到她手中,并顺手从洗漱台上拿了个小盆过来给她接漱口水。
“我,我自己来吧。”
傅云暖咬唇,俏脸浮起鲜艳的红晕,继而缓缓蔓延至耳后颈间。
本身在喜欢的人面前毫无形象的刷牙就已经够难为情了,若再让他帮接脏污的漱口水……光是这么一想,傅云暖脸上的绯色又深了一层。
“没事。”
江景怀笑的温柔:“你身子不适,我帮你拿着。”
“可,这个很脏。”
在傅云暖心中,江景怀风恬月朗,行比伯夷,有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他的双手应该拿来握笔做文章,而不是端茶倒水伺候她。
抬手轻缓地抚开她微蹙的眉心,江景怀在傅云暖身前蹲下,那双若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定定望着她,眸底蕴满了细碎的温柔,他说:“云暖,你不可以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不论你是什么状态,只要是你,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无暇的,这辈子,能与你相知相爱相守,为你端水做饭、照顾你、是我毕生的荣幸,哪里又会脏呢。”
江景怀语气轻柔,犹如冬日里暖人心脾的温水,一点点侵染熨帖着傅云暖的心,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让她禁不住鼻子发酸,眼眶微热,眼泪吧嗒一下不争气地从眼中滚出。
在没遇到谢嘉芙和江景怀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在世上极其无用,身为女儿,没法保护父母,作为姐姐,软弱无能,照顾不好弟弟,后来到了晋州,谢嘉芙先教会她自信、勇敢、独立,而江景怀,则告诉她,你在我心中,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这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哭什么,”江景怀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抬手一面轻轻替她抹去眼泪,一面温声道:“你若不爱听这种酸溜溜的话,我以后不说便是了。”
“不。”
傅云暖忙握住他的手,红着鼻头一抽一搭地撒娇:“我,我爱听的。”
她向来端庄温婉,很少有失态的时候,除去昨日勾他衣袖和醉酒,今次,是她第一回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同他软言细语的表露心迹。
心口好似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酥软、滚烫,酸麻一片,在过去的二十年时光里,江景怀从未像此刻这般开心快乐过。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捉住少女滑腻嫩白的双手放到唇下轻轻一吻,低声答道:“好,你喜欢听,我以后便常说。”
从未有过的温软的触感顺着手背一路滑至心扉,傅云暖心尖颤栗,面上如着火了一般,烧的她莹白的脸上潮红一片,就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两人虽然早已互明心意,但江景怀一直克己守礼,除了情难自禁的时候会牵牵手、抱抱她之外,从未有过类似逾矩的举动,方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虽然吻的只是手,可傅云暖那颗心却忍不住随之高高荡起,摇荡到久久无法平静。
“我,也,也不用常说的,其,其实。”
害羞、紧张、慌乱多种情绪叠加在一起,傅云暖连说话都变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亲完后正暗暗后悔,怕会冒犯了傅云暖的江景怀见状忍不住勾唇一笑,悬着的心悄然落回了胸腔。
她没躲也没抗拒,想来是接受了那个吻。
思及此,好似故意逗她一般,江景怀握着她的手又吻了一下,而后眉眼含笑,宠溺地道:“嗯,都听我们云暖的,你想什么时候听我便什么时候说。”
“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乱开口。”
他说的一本正经,可傅云暖还是从中听出了隐含的揶揄,她俏脸又是一热,继而抬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宜喜宜嗔,又娇又媚,带着万千风情,瞧的江景怀心尖一烫,心中好似被猫爪挠了一下般又酥又痒,他喉结微动,倾身欲要啄吻她水润的朱唇。
“你做什么?”
辨不出喜怒的清雅男声自身后响起,江景怀身子微僵,回头,就见傅云辞抱着谢嘉芙逆着光站在门口,瞧着他的眼神,饱含阴沉与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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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