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关心我？”九王总算舍得撩起眼皮看她。
楚斐然当即否认：“并没有，只是好奇罢了。”
“对男人产生好奇，是一切错误的开端。”九王低声朗读道。
楚斐然嘴角抽了抽：“什么玩意儿？”
九王平时虽然心思莫测，但还算是个傲娇清爽的少年，而并非是一个油腻轻浮的男人，怎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探头过去一看，顿时无语。
只见九王放在腿上的哪是什么名家书籍，分明是坊间流传的《孽恋33日：冷面王爷哪里逃》
这可是最热门的龙阳话本之一！
“您……还看这个啊？”她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靠，九王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九王勾唇笑笑：“是你的小徒弟卖给本王的。”
楚斐然扶额，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想不到王妃居然有如此爱好。”九王一本正经地道，“本王便向她买来话本，钻研了一番。”
楚斐然战术咳嗽两声，默默坐回座椅上：“王爷觉得这书如何？”
九王冲着她微微一笑：“王妃的品味，自然甚好。”
“既然爱看，你就多看些。”楚斐然的语调有些沧桑，不会吧不会吧，九王真的爱看这个。
她思来想去，诚恳祝福道：“也希望你能够学有所成，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九王面部表情微僵。
这是在祝他吗？分明就是在怂恿他去搞龙阳！
他整理好表情，晃了晃书本：“本王越看，越觉得书中的冷面王爷与贤皇叔颇为相似，莫非，贤皇叔便是以这种种手段，博得王妃欢心？”
那贤皇叔，精修变脸之术讨好王妃也就罢了，居然还以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吸引王妃的注意，实在是太过下作！
楚斐然心虚地看了看那书本，那书本的确是因为与杜孤庭的形象相似，所以才成为京中热销话本的。
不过……
她笑眯眯地道：“你贤皇叔在讨心上人欢心这方面，确实很强！”
九王明明是想要嘲讽杜孤庭，却无端被喂了口狗粮。
他的脸色顿时更臭了：“可惜你们如此恩爱，回京之后却只能分隔两边，而且秋猎之后，他也只能够回北境，不能再护着你。”
楚斐然摇头笑道：“无妨。”
九王盯着她问道：“你当真如此钟情于他，哪怕明知道继续留在京城处境凶险？楚斐然，你一开始能够将我骗的团团转，可见是个聪明人，但为情所扰，却不是聪明人的作风。”
楚斐然叹道：“哎呀，那怎么办呢？”
“北境地处偏远，这些年来朝廷之中，更是频频削减与贪污给军中的物资，哪怕是造反，也无法与朝廷匹敌。”九王徐徐道，“据我所知，药王谷制造的疫病就险些让北境置于死地吧？”
他看着楚斐然，眼中除了不甘之外，又透出了一丝怜悯与柔情：“或许你觉得，杜孤庭很强，但当年战神能够荡平四海，乃是因为当时的叛军与蛮夷一盘散沙，可以逐个击破，又有军师与大将辅佐在侧，可如今……”
“如今怎么？”楚斐然平静问道。
九王叹道：“如今昔日追随他的人寥寥无几，军师已死，大将罕见，你亦困于京城之中，他拿什么来对抗父皇？！倒不如自弃兵权，求得苟活。”
他说的话，确实有理。
北境军不如从前强大，可皇帝的势力却在一天天增长。
楚斐然目露沉思之态：“你是想要他主动向陛下交出兵权？”
“唯有置之死地才能够求生。”九王合起书页，将它随手丢开，“交出兵权，远远不够，他还需自废武功，父皇就算不顾念与他之间的感情，也会在数年之内不敢动他，而这段时间，足以让夺嫡之争分出胜负。”
“原来，你是想要让他辅佐你夺嫡。”楚斐然笑了笑。
九王说这一番话的意思，表面上是为了杜孤庭，实则是在隐晦的告诉她，只要杜孤庭放弃皇位，转而向陛下示弱，再用自己隐藏在暗处的实力，扶持他。
那么他得势登基之后，便会保住杜孤庭的性命。
九王并不否认自己的心思，缓声道：“我很清楚，你与贤皇叔都是同一种人，所以才能够走到一起，你们根本不屑于皇权争斗，哪怕能够轻松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喜欢动心思。”
他打量着她，目中含着欣赏，开口却是否定：“你们有太多的儿女情长，所以并不适合走上这条皇权之路，即使得到了权势地位，这并不一定会快乐。”
其实他很欣赏他们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只需要待之以诚，不坑害他们，他们便会报之以德善。
楚斐然托腮问道：“可我并不想和你勾结在一起，毕竟你和你的父皇，并没有什么两样，贤王也绝不可能辅佐第二个擅长杀死功臣的皇帝。”
“无论你们如何想，我九王府的大门，随时可替皇叔打开。”九王莞尔，“而且他若是住在京城，也能够与你长相厮守，不是吗？
虽说我有些喜欢你，可若是他能够替我提供助力，我自然也不愿与皇叔相争。”
楚斐然笑而不语。
人人都说重情重义好，但大多数人只会拿这种品行的人当踏脚石。
就如她行医时要价甚高，人家反而毕恭毕敬，因为知道她是个奸商，不好惹。
而免费行医时，每每惹得一身骚。
就如杜孤庭仗着威严欺负人时，众人都噤若寒蝉，可看见他那忠义的品性，却都想来分一杯羹，让他做自己的登天梯。
而九王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若她不知道华以禅曾经的经历，恐怕真会考虑考虑九王的建议，毕竟天下若是起战事，苦的总是百姓，若是能够兵不血刃的完成政变，自然再好不过。
但，从华以禅的事情便可看出，九王此人表面端方如明月，实则手腕狠辣，当初他与华以禅勾勾搭搭，想必也是看中了华丞相的势力，甚至于这些年都可能利用华家的实力做跳板，得到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