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新璐满脸委屈,跪坐在地上,双目含泪,“妈,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管安家的脸面了。”
说完,她幽怨地看向安明凯一眼。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安明凯的头更痛了,怎么又有他不知道的事?
“……”
“事情是这样,前两天我接到个举报电话,说小颜吞了分店盈利,还准备用冥纸代替送过来的现金。”
肖新璐在那里说着,美丽的容貌柔弱可怜,“我当时只觉得是个恶作剧,可现在想想,电话中称冥纸,现在宴会上又出现冥纸,不是太巧合了吗?”
听她这么说,安老夫人怔了下,抬眸看向一旁站着的安轻颜。
吞盈利,做假账可是要吃牢饭的啊!
安轻颜直直的站着,双腿已经有些发麻,她看向肖新璐柔弱的眉眼,不得不佩服。
都这样子了,还想逆转局势!
她本是借着冥纸的事,让奶奶和爸爸一怒之下只记得对付安雪珊和肖新璐,揭过分店盈利的事,没想到现场乱成这样,肖新璐她还能想起这一茬来。
有一次见识到了,小说里的反派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是谁举报的?莫非是你无中生有乱说的举报一事吧?”
安轻颜向地上的肖新璐发出质问。
……
“是我。”
人群当中站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正是上次安轻颜当中开除的人之一——李雪!
那个自称有十几年经验,安氏总部派过来的骨干员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轻颜的长睫动了动,看着李雪。
李雪从人群中站出来,不卑不亢地看向安轻颜,接着又转向安明凯,“安总,是我举报的,我本来想向您举报,没想到电话打到安太的手里。”
“你给我说个清清楚楚!”
安明凯沉着脸道,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
居然发展到这一步了,他倒要看看,今天还有多少丢脸的事等着他。
“是,安总。”
李雪点头,站在那里道,“前几天店里已经打烊的一个晚上,我被开除以后想要进店里去拿我以前的东西,没想到就听到了在店里的安小姐和谁打着电话,协商着要篡改会计账本,把这些时间的盈利私吞了。”
“……”
全场唏嘘哗然,又是好一阵窃窃私语。
“天啊,这安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想不到这安家的二小姐,城府这么深,我刚才都以为这件事情没她的事呢……”
“可不是嘛,她居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女子不毒枉为女子……看她长得这么漂亮,啧啧啧……”
“可能是从小没了妈,把恨转移到后妈身上……”
……
“现在的人啊……表面上装模作样,实际上连自己家的钱都偷啊。”
……
李雪站在那里继续道,“或许是二小姐看中了最新一季时装周的衣服,便想要把盈利扣下来。”
“好像还说安先生会将盈利作为寿礼,到时就以冥纸替代现金,了不起就在表面铺一层真钞票,反正寿宴上人多事忙,谁也不会细查,等收上去后,所有分店的密码箱放在一起,还有谁认得出是出自新店的冥纸。”
“荒唐!”
安明凯怒不可遏地拍桌,转眸瞪向安庆西,“你真的干了这种事?”
“爸,你怎么能光听她一面之词呢?你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
安轻颜蹙眉,不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这回倒不是安明凯听偏信,他自有计量,先是安雪珊送冥纸,而后妻子又把他女儿拉下水,当着满场宾客的面,他这脸已经丢得不剩些什么。
反正无论凶手是谁,他的脸都挂不住了!
所以还不如早点决断,把事情了了,没准还能少丢些脸。
“小颜,你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你,否则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干这样子的错事呢?”
“也是,你妈妈走得早,我疏于对你的管教,才让你做了这等错事。”
安轻颜震惊地看向安明凯,她想不到他好面子到这种地步,为平息事端,三言两语地就要草草定罪。
而且为了最大的保住脸面,居然把罪过往亡妻身上推。
“小颜,和你爷爷奶奶认个错,我们就当你年纪小,胡闹过头了点。”
闻言,安轻颜站在那里自嘲地低笑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安轻颜缓缓抬起头,迎向安明凯震怒的视线,神色坦然,字字铿锵。
“凭一个被开除职工的话,怎么定我的罪?再说这冥纸又不在密码箱,而在安雪珊的礼箱中,不是和她的话相背么?”
她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旁边的人都点着头,想听这里面的细节。
肖新露璐在地上,眼见局面有扭转的趋势,立刻道,“这可能是你想到现金换冥纸的办法还不够妥当,就撞雪珊的车,趁机把车里的贺礼换成冥纸,她被栽赃,事情一闹,自然没人记得去细看分店盈利。到时再偷偷拿走空箱子,谁也发现不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凭据?”
安老夫人开口。
肖新璐抬头,面容严肃地道,“妈,这很好查,只要把小颜带来的密码箱打开看看就知道,如果里边没有钱,不就证实了她投钱吗?仔细想想,要不是存心陷害,街上那么多车,小颜怎么就撞了雪珊的车,有那么巧吗?”
这么一说,确实像这么回事。
谁说的是真相,看一眼密码箱就能一目了然。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看向安轻颜。
密码箱就在贺礼台上,边上是刚才被打断之前安轻颜要打开的礼物。
已经是骑虎难下。
真是难打的一仗!
她的密码箱里自然是没有钱,本想冥纸事件后,没人注意到密码箱了,没想到乱成这样,肖新璐还能冷静地反咬一口,咬得她遍体鳞伤。
安轻颜闭上眼睛,唇抿得紧紧的,片刻,目光坚定的打开。
那就只能与肖新璐当场对峙。
良久,只听得安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小颜,把密码箱打开,谁真谁假,要看个清楚!”
“好。”
安轻颜揉揉发麻的腿,挺直脊梁一步步朝堆满礼物的贺礼台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来。
安轻颜继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贺礼台前,双手摸上银色的密码箱,指尖凉得厉害……
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想着从哪一个点切入才能让众人信服自己。
肖新璐冷笑,看着安轻颜的样子,现在做这些挣扎只能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肖新璐仍跪在地上,视线投向她美丽如画的背影,“小颜,你还不打开密码箱吗?”
安轻颜看着手中的密码箱,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全场再一次静下来,后面的人甚至踮起脚往贺礼台望去,想看个究竟。
“嘭——”
忽然有一道重重的推门声打破了现场寂静无声的氛围。
所有人都朝侧门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衣冠楚楚,身影高大凛然,面无表情,双眼刻镂冷漠,双手提着一个银色的密码箱。
贺宴厅内的灯照到他的身上,茫茫一片白光,似虚似幻。
是闻立。
安轻颜愕然。
之间闻立大步走来,锁定住她的位置。
“店长,你拿错密码箱了,你手里是上次放文件的,存放现金的还在店里。”
说着,闻立就打开自己带来的密码箱,将箱子在桌子上翻扣过来。
一叠叠的现金如雨般往下掉。
桌子上的现金堆积如山,红得刺目。
“……”
安轻颜看向闻立,再转头看向一直在人群之中坐着的沈瑾时,他面无表情,目光却一直盯着她。
安轻颜的心跳动得厉害。
这些现金……
闻立他怎么会……
是沈瑾时……
“小颜,这位先生是?”
安老爷子疑惑地张口。
“老夫人,我是新店的员工。”
闻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陈述着,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封叠好的信纸,递给安轻颜,“大小姐,这是你落在店里的。”
“……”
安轻颜看了闻立一眼,默默地把信纸接过来。
“店长,东西我也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闻立说完便片刻都不停,转身就走。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仿佛只在一眨眼之间,等众人回过神来,闻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只剩下一片白光。
安轻颜打开信纸快速地看了一眼,转眸看向惊呆的肖新璐,“现金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可能?
安轻颜的钱被她偷了,近处的银行里今天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金,她是哪来的钱?
肖新璐呆在那里,面无血色。
这时,原本一言不发的安雪珊跳了起来,激动地指着安轻颜道,“一定是你们心虚,又派人把钱送了回来,肯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