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离渊注视着曲霏梦转身,挽留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后吞回去,在她踏出门槛的同时垂头收回视线。
曲霏梦双脚跨出门槛后不着痕迹地顿了一瞬,微微向右侧身,眼睛朝右下方瞥过去,余光注意到御离渊已经低头避而不见。
她心头骤然一松,伴着涌上来的失落疾速离开。
从云姝出事那天起,她就该预料到。
尽管之前铺垫了很久,御离渊也再三表示他心中有轻重缓急,可人很难违背自己的内心,御离渊亦是如此。
她一直从中劝说和提醒,反而像一个阻碍御离渊和御灏麟兄弟情的恶毒外人。
次日清晨,曲霏梦照例早起,一如往常检查王府日常,管家将账本递给她过目,她扫了眼,看到某项记录后眉头微微蹙起。
“这笔钱是怎么回事?”她转头询问管家。
“这是先前您要呈给皇上的账目,关于玉翡的。”管家解释着。
曲霏梦颔首,“她补齐了?哪里来的钱?”
“不清楚,您说要呈给皇上的第二天就拿来了,后来事件接连发生,便没来得及汇报给您。”管家满怀歉意。
“无妨。”曲霏梦将账本交还给管家,“您看着处理便是。”
玉翡身份揭露被贬为庶人,之后就没了音讯,曲霏梦无心关注玉翡,也懒得花费心思。
处理完王府内部事务,曲霏梦稍事休息,香桃已经准备好外出的伞,“王妃,何时去医馆?”
曲霏梦闻言看向香桃,略微思索后道,“你替我送个东西。”
“好。”
——
曲霏梦破天荒地在医馆待到了酉时。
眼见着天色渐晚,朝霞铺满天际,曲霏梦仍然在医馆忙前忙后。
“王妃,您还不回去吗?”顾白衣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余光看到曲霏梦还在研磨草药,有些诧异。
“还早。”她没有抬头,专注手中的捣药杵。
张大夫在柜台后整理账目,听到曲霏梦的话抬头看去,和的顾白衣交换了眼神,简单地清点后锁上柜门,打了招呼后提前离开。
“王妃,您有困惑?”顾白衣掩上大门,轻声询问。
光线暗淡下来,曲霏梦这才停住动作,默默地盯着药罐,“我实在搞不清楚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顾白衣眼睛悄然睁大。
与曲霏梦相识这么久,从未听她主动坦白过自己的困惑和麻烦。
这次他本是不抱希望地发问,却意外得到了回答。
“因为姝嫔和镇安王?”顾白衣虽然对朝中之事没有任何兴趣,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不完全是。”曲霏梦罕见地露出迷惘,眼神放空地盯着桌面。
顾白衣并不是擅长言语安慰的人,沉默了会儿道,“我只是一草芥,无法评判皇室的行为和选择,但我看得出王爷对你相当珍重。”
……
不是什么很有用的话,曲霏梦却得到一丝抚慰。
大概是因为顾白衣这般冷冰冰的人难得说一句有温度的话。
“你不妨把你的困扰明明白白地告诉王爷,看他如何应对。”顾白衣考虑了半晌试图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
“谢谢你。”曲霏梦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低声道谢。
曲霏梦收拾好后回府,不想一出门就撞上了御离渊。
男人侧身屹立在医馆门口,霞光拉长他的影子。
她远远地看着他的侧脸,下颚线犹如雕刻,无法不承认他的优越。
“王爷从柳府来?”她走上前,自如发问。
“嗯。”男人闻声偏头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他眼中幽暗,似在斟酌如何措辞。
曲霏梦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注目,“谈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