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离渊神色未动，平静地回问，“什么事？”
“明日元宵宴，皇上必然会大肆宣布沈贵人的身份，再加上沈侯爷做靠山，只怕日后在宫中少不得巴结之人。”李贵妃缓缓说着。
“那母妃的意思是……”
“虽然不能阻止皇上封她贵人，但也能趁着明日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日后收敛些。”李贵妃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
还是怕沈贵人一家独大。
曲霏梦默不作声，等着御离渊的回应。
“你也不必为难，本宫听说你最近在调查污款去向一事，且已有收获，不如以此为契机。”李贵妃紧跟着道。
一句话把御离渊手里的信息安排得明明白白。
“母妃，儿臣按兵不动是为了钓更大的鱼，如今线都还没完全放下去……”御离渊本是想借这机会让沈侯爷元气大伤。
“这鱼儿在水里，还怕没有合适的饵料？”李贵妃缓缓道，目光幽深，“总要先遏制小鱼小虾的生长，断了大鱼的饲养，日后才好钓啊。”
曲霏梦余光看向御离渊。
后者垂眉思索。
在座的三人都清楚，即便养肥了再揭穿，也只能动动沈侯爷的筋骨，一网打尽是痴人说梦。
李贵妃的建议着实有理。
若是放任沈贵人在后宫生长揽权，只会加速沈侯爷势力的扩张。
现在收线稳妥，但可能导致大鱼生出警惕。
但以后收线，又怕大鱼已经是一般饵料钓不起来的了。
“渊儿，母妃也是考虑到你的处境。”李贵妃游说着，“你以为沈侯爷没有发觉你的行踪？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想办法针对你了。”
也是，沈侯爷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放任不管。
曲霏梦心内权衡利弊，御离渊也微锁着眉头思索。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寂静。
“梦儿，你觉得呢？”御离渊忽然开口询问。
曲霏梦意外地看过去，李贵妃也闻言看向两人。
御离渊虽然会征求她的意见，但极少在外面如此，更别提在李贵妃跟前。
“我觉得母妃说得有理。”既然问她，那她就凭直觉回答，“现在我们和沈侯爷已然互相暴露，索性利用这点敲打他，也让沈贵人收敛，然后再暗中操作。”
这次是因为牵扯到沈烟希和阮心颜，所以无法完全隐藏行踪。
但以后没了干扰因素，凭着御离渊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调查也不是难事。
御离渊在听完曲霏梦的话后登时同意，“那便按照母妃的意思。”
“嗯。”李贵妃长舒一口气，看向曲霏梦的眼里也都是满意。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用完晚膳，曲霏梦和御离渊才起身告辞。
元宵宴如期而来。
元宵节当日皇宫的气氛比春节还要浓烈。
宫女太监们脸上都是喜气，兴奋交谈着。
曲霏梦看着到处挂满的大红饰物，感叹了一声，“这元宵竟然比春节还要浓重。”
“也许是皇上觉得春节太过从简，所以才特意浓重一些以作弥补。”香桃顺着曲霏梦的话回答。
曲霏梦不置可否。
皇上不愿意大办春节的理由很简单，经费挪去炼丹了。
一想到炼丹，曲霏梦神色闪烁，暗淡些许。
才把皇上的丹毒治了个七七八八，皇上便又开始，当真是执迷不悟。
如是想着，她从袖兜里拿出准备好的去丹毒药方塞到御离渊手里，“等下你找个机会给父皇吧，就说这些足够应付他之前的丹毒。”
御离渊听出曲霏梦话外之意，墨色的眸子看着药方，久久没有说话，只低声应了，“好，你辛苦了。”
“辛苦的是你才是。”曲霏梦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