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终于迟迟露面。
他醉眼迷离,眼中满是水光,眼袋比眼睛还大,下巴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酒渍,大腹便便,朝御离渊艰难地挪过来。
曲霏梦啧啧打量着他的身材,这不得点病都对不起他这一身横肉。
“敢问大侠为何无故发怒?”也许是看到了他方才的功夫,县令也是个识趣的,态度比较恭敬。
“无故发怒?”御离渊眼神含着杀气。
县令觉出他身份不凡,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驱散的手势,家丁立刻会意,将人通通赶走。
很快偌大的院落就只剩县令和几个正在收拾的下人。
青戈将方才在衙门口的见闻转述给县令听,曲霏梦和御离渊则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见这县令没有任何反思,反而觉得十分正常。
“几位有所不知,我们方圆百里的衙门都是这样的,我已经算是好的了,有好些压根儿不开门。”县令甚至开始拖别人下水。
等说完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御离渊的身份,“敢问几位是京城来微服私访的吗?”
“不是。”
“哦,原来如此。”听到不是后,县令放松许多,他伸手请他们进去,“几位既然心里有气,不如在本官家里吃顿好的消消气,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看他这恬不知耻的模样,曲霏梦火气冒上来,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臂,“敢问大人可知道那姑娘如何了?”
她指了指仍然晕在地上的女子。
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人来送她去就医。
县令甚至没有看一眼,“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所谓。”
说完似乎意识到曲霏梦也是女人,又连忙找补,“她只是个没用的女人,不用管她死活。”
曲霏梦被气得精神抖擞。
她大步上前,一巴掌直接扇过去,县令的脸被扇得歪了。
他扶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神色也狠戾起来,“本官念在几位是客人才礼待有加,几位不要不识抬举。”
“抬举?”曲霏梦冷笑着,后退一步,直接抽出御离渊腰间的玉牌,怼到县令跟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是谁。”
县令本来还不以为意,等看到玉牌上的刺字后,脸色陡然变了。
他的腿一软,径直跪在三人面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泽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的计较。”
御离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厌恶。
“不要提及本王身份。”
“是是是。”
尽管是天气转凉的秋末,县令额头却肉眼可见地布满细密汗渍。
“可曾见过此人?”青戈拿出国师画像,怼到县令眼前。
县令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努力回忆着,忽然灵光一闪,“见过见过,此人是个惯犯,流窜作案,可谓人人喊打,下官将他赶出去了。”
“他可有亲属?”
“有,好像有个年迈的老母亲,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县令谄媚地回答,并主动提出带他们过去。
老母亲的屋子根本称不上是屋子,就是一个相当简陋的木板堆起来的狭小空间。
几个破掉的锅碗瓢盆摆在外头,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
里头放着一堆已经发霉的棉絮,老奶奶正蜷缩在棉絮里。
“老奶奶?”曲霏梦看得心中酸涩,轻声唤着。
老奶奶迷迷糊糊回头,干哑地应着,“哎,是盛儿吗?”
“不是。”她伸手想把老奶奶扶出来。
御离渊握住她的手腕制止,示意青戈去。
青戈:合着我就是一苦力呗。
老奶奶骨瘦如柴,青戈一把拉起的时候甚至愣了下,不敢相信这是人的重量。
“县令,这就是你说的体恤百姓?”御离渊森然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