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离渊行礼后转身,曲霏梦象征性地屈了屈腿,亦步亦趋跟上他的步子。
大殿内静悄悄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喘。
“咣当——”
陶瓷破碎声响起。
曲霏梦挑了挑眉尾,勾起唇角,余光瞟了眼御离渊冷硬的下颚线,“她好歹是你的母妃,气起她来你还真是毫不手软。”
“她越矩了。”他理所应当,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阮侧妃的希望怕是落空了。”她感叹着,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暗含着试探。
男人眼睛眯了眯,月光下长睫的颤动格外显眼。
越摸不透他的心思,她就越想搞清楚,这点执念像猫爪轻轻挠着她的心尖尖。
他的身上仿佛有磁铁,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今晚月色这么美,提她不是晦气?”御离渊未直接回答,反而微微颔首,望着一轮皎月。
曲霏梦心骤地停跳一瞬,随后剧烈跳动,听多了段子,下意识以为他在隐晦告白。
转念一想,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又能从哪里学到这种话,她又平静下来。
“好歹人家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曲霏梦脑子一抽,忽的这么说了句,执拗地想要听到直接的回答。
“非要提她?”御离渊语气严肃了些,隐隐含着不耐。
那一刻,曲霏梦脑子里竟然在想他的不耐究竟是对她还是对阮心颜。
她即刻止住这种苗头。
“小气。”她哼了声,率先上了马车。
御离渊看着她娇俏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头。
朝廷上那些奸猾百官随便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唯独眼前这个女人,像个谜团。
回府途中,曲霏梦手肘撑在窗户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夜色,内心却在盘算,今日阮心颜告状只是个开端,日后少不得为难,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御离渊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忽的开口,“今日之事,母妃不会蠢到告知父皇的。”
“嗯。”她随口回答。
“你不是在担心父皇降罪于你?”他讶然抬眸。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降罪?”曲霏梦回头无语地看着他,“他还指望我做长生丹呢。”
……
马车刚停在王府前,曲霏梦还没下马车,便听到阮心颜由远及近的声音,“王爷,你可算回来了,臣妾担心地一直没睡着。”
御离渊轻巧步下马车,眼神没在阮心颜身上停顿,回身伸出手。
曲霏梦本打算自己下马车,可看到阮心颜那暗含飞刀的眼神,施施然将手搭在御离渊手心上,借了他的力。
果不其然,阮心颜眼里像燃了火。
“王爷,看样子侧妃找你有事,我就先就寝了。”曲霏梦抿着礼貌的微笑,朝御离渊行了个礼。
“天色太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御离渊后脚避开阮心颜凑上来的身体,冷漠地将她的话堵回去。
阮心颜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跨过王府大门,嫉妒窜上来,冲击着她的理智。
“哦,我突然想起来……”曲霏梦脚步一顿,朝御离渊道,说到一半又住了嘴,“王爷要歇息了,明日再说吧。”
“少卖关子。”御离渊随之停下,颇为不满。
“医馆最近病人增多,张大夫他们忙不过来……”
“所以你要待在医馆?”御离渊接过话,只是一句反问,已经透出他的不满。
曲霏梦尴尬一笑,“天色不早,明日再说吧。”
算了,还是先斩后奏比较靠谱。
不然她担心御离渊不让她离开王府。
“想都别想。”御离渊冷冷地劝她打消念头,“王妃整天待在外头就罢了,如今连王府都不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