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稍微站的久了,脚趾头冻得发麻发硬,楚牧和刘杨不停地跺脚,缓解从脚底往上窜的寒气。
“不只车辆不够,汽油和防冻液也不够,好多车油箱都冻住了,只有部分车是零下柴油勉强能用。”
“只能期盼老大那里还能凑出几辆车,不然只能挤一挤,坐不下的就坐在卡车斗里,只要坚持到极北之地就好了。”楚牧长叹一口气,吐出一长串的白雾。
两人收集好能用的车,跟俞宛彤汇报情况。
俞宛珊带着妇女协会的人,安抚因迁徙消息躁动的平民,在她的耐心劝导下,都城的大部分平民同意迁徙,只有零星几个人执拗的想留在都城不肯人,并且试图说服大家一起留在都城。
可眼见没人搭理他,又胆小怕死,不敢独自留下,被逼无奈同意迁徙,至此,众人达成一致,整装待发。
大雪依旧不断在下,雪深接近半米,都城的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开始了长途跋涉的迁徙。
因为车辆少,坐不下,只好有一部分人坐在卡车车厢,坐在车里的人将大部分御寒衣物交给车斗内人,众人轮番换着进车内取暖。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零下20几度的低温,再多的衣物也抵御不住寒,即便坐在车内也冻得直打哆嗦,坐在车斗里的人更是冻的肢体僵硬。
“冷死了,这该死的破天气,要冻死我们么?”刘杨发着抖缩着身体,咒骂老天。
“少说两句,少吸点凉气,还能保暖。”楚牧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缩着身子,颤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小小的啃了一口。
食物严重不足,刚走到一半,已经有好几人冻死饿死,剩下的人身体虚弱,冻得有气无力,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俞宛彤将接近百分之九十的物资分给平民,可即便如此,分到每一个人手中,每个人也仅有小小的一口食物。
她将大部分的御寒衣物都发了出去,自己身上穿的都是薄薄的小棉袄,羽绒服等高棉的御寒衣物都分给了平民。
他们的车打头,罗君和古逸的车殿后,所有平民的车在中间。
突然第二辆车停了,俞宛彤从后视镜看到第二辆车的司机下来踢了踢车轱辘,也跟着骤然急踩刹车,下车查看情况。
楚牧和刘杨牙齿打颤,两人咬了咬牙根儿,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对车况比较了解,蹲在车轱辘旁,按了按不断憋气的车轱辘,从车轱辘下拔出一块裹着冰碴无比尖锐的石头。
刘杨摸了一下石头尖,手指瞬间被扎破,鲜血哗哗流下,遇冷骤然结冰凝固在石头上。
“我靠,这石头锋利的跟刀一样。”
刘杨骂骂咧咧的将扎破的手指塞进嘴里,吮干净血,踢了踢车轱辘叹气道:“车胎破了,估计破的洞挺大,没办法补了。”
“我们已经没有剩余车胎了,这辆车报废了。”
一路上已经报废了两三辆车,雪太厚,路很滑,为了防止车辆打滑,侧翻,车轮胎上裹着铁链当防滑链,车胎磨损严重,好几辆车都换过车胎。
“让车内的其他人下车,分批挤到其他车上,将剩余还能用的车胎卸掉,储备起来备用。”
俞宛彤也跟着叹了口气,她想过路上艰难,却没想过这么难。
食物接近耗尽,车坏了好几辆,冻死,饿死了好几人,路才走了一半,越接近极北之地越冷,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还好没有遇到丧尸和变异动物,否则带着这么多人,恐怕又要死伤无数。
坏了的是一辆小型货车,货箱内挤着一堆人,楚牧打车开后车厢,天气冷风呼呼灌入。
本冷的瑟瑟发抖的众人,一下子瞬间被冷风激醒,眯着眼睛打量着漫天的白雪。
有人颤声问道:“到了么?”
货箱门一关上没有光,众人忍着饿,挨着冻,身体本能陷入沉睡,减少消耗,脑子浑浑噩噩,混沌不清,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车门骤然打开,他们以为终于挨到了终点,渴求的看着打开门的楚牧。
“还没到,车胎坏了,你们需要换辆车。”
楚牧声音压抑低沉,他不忍打破他们的希望,但他们必须尽快下车换辆车,车不能在路上停太久,一旦温度过低,发动机将会被冻住,众人耗好死在路上。
听到还没到,车坏了,众人的眼眸暗了暗,眼中的星光瞬间熄灭,四肢僵硬的爬起,弓着身子,走路微微打晃,从车厢里跳出来。
迎面砸过来的风雪,众人佝偻着身子,抓紧衣服,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每走一步,雪地凹陷一块,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再拔腿,步履艰难的朝后面的车走去。
等所有人都下了车,货车厢内有两个人,似乎睡得很沉,楚牧叫了好几声,他们都没回应。
他只好爬进车厢内,晃了晃他们的身体,拍着他们的脸,想将他们两人叫醒。
随着楚牧的推晃,两人身体一歪,向另一个方向倒去。
头重重的砸在车板上,双眼紧闭,四肢僵硬,无声无息,似乎一点知觉都没有,感觉不到疼痛,宛如死人。
楚牧手微抖的探了一下两人的呼吸,又微颤的缩回了手,对着俞宛彤摇了摇头。
“已经没呼吸了。”
又冻死了两个人,楚牧目光微暗,心中微紧,漫过莫名的悲伤。
俞宛彤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将他们埋了吧,算是入土为安,不能带他们回家,至少不让他们暴尸荒野。”
楚牧和刘杨合力,将两人拖下车埋进雪中,做了一个简单的墓碑。
一路上死的人太多,平民从最开始的激动不已变得麻木,他们不知道一路上还要死多少人,人类在自然面前太过渺小。
对着两个雪堆弯了一下腰,返回车上,为了生存,他们必须继续前行。
这一路众人过得很辛苦,忍讥挨饿,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每个人都很畏惧。
在无尽的寒冷中熬着等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前路漫漫,只能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