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天的雪，地上的雪已经超过膝盖。
难得今天是好天，雪停了。太阳也露了脸。
林茜都是晚上出去忙活，白天在家炕头种蘑菇。手里拿着地图研究立源周围的几个县。
离立源最近有四个县，从地图上看距离不远。林茜思索一个晚上能不能走一个来回。
等把唐建华的事儿给处理完，就去周边逛逛，立源有谢狐狸太不方便了。得换地图。
正思索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哭喊叫骂声此起彼伏，好像人还不少。
吵吵嚷嚷的，接着自家大门就被‘啪啪啪’拍响，这拍门的动静，绝对不是熟人。
嗯，这是有结果了？
林茜不慌不忙穿上棉袄，戴上才织完的新围巾，穿上棉鞋慢悠悠去开大门。
‘哗啦’大门打开，莫老三冲了进来。
林茜“……”他来干什么？
“你，跟我走，你个惹祸精，都是你。今天你他妈……”
‘咣’林茜一脚就把莫大壮踹出门外。
“嘴臭。”回身把门关上，踩着莫大壮走过去。
两辆吉普车停在老莫家门口。许小娥哭天抢地的叫唤她冤枉。
“唐建华和苟秋芬都招了，还有林秀秀的供词，难道这些人都冤枉你？”一个公安拿出手铐就往许小娥手上铐。
“那个，公安同志，我儿媳妇怀孕了，能不能等她生完再抓走。到时候绝不拦着。”莫大娘战战兢兢的问。
“什么？怀孕？”也不怪人家没看出来，这肚子也不大，人家根本就没注意。
许小娥都怀了四个多月了，她营养不良，肚子就没怎么长。
几个公安犯了难，孕妇不能死刑，但也能判刑。
带队的手一扬“铐上。她涉嫌绑架，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制裁。”
大伙都以为法律不外乎人情，觉着徐小娥怀孕，就不应该抓，现在人家公安这么说才明白，原来孕妇犯法也是能抓的。
“那，那刚生出来的孩子要是给整死算不算犯法？”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声音还带着颤抖。
带队的公安道“只要生下来，是活的她就是个人，杀人当然犯法。
你要说什么？”
莫二嫂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浑身在颤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冷的。
“滚回去，这哪有你的事儿？”莫大嫂看事儿不好就往回拉莫老二媳妇。
这下反倒刺激了莫二嫂。
‘扑通’跪在地上“公安同志，求你，我求你给我做主，我三闺女生下来就让她们给掐死了。
哇哇哇，当，当着我的面，把，把脖子拧断，哇哇哇，求您给我做主，请你给我做主。”莫老二媳妇，一边大声哭嚎，一边磕头。
众人“……”
林茜“……”没想到还有这个插曲。
公安都呆了。
“大嫂子你快起来说话，你的案子我们接了。
你快起来！现在新社会咱们可不兴这一套。”
一个女公安把莫老二媳妇扶起来。
“你指认一下杀人凶手是谁？还有她们的作案过程。”
“呜呜呜，莫家重男轻女，我，我连生了两个闺女。
一家子都不高兴。后来，我又怀了第三胎。
我婆婆说，她说，要是第三个还是赔钱货就，那就整死。
我和老二害怕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是我不争气，结果第三胎生的还闺女。
就算是闺女，那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哇。
呜呜呜呜，她怎么能，她怎么能亲手掐死自己的亲孙女？她还是人吗？”
莫二嫂指着莫大娘和莫大嫂“就是她们两个，老大媳妇怂恿，我婆婆动的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鬼。你们是鬼！！！”想起来自己惨死的女儿，莫老二媳妇儿再也顾不上害怕，今天豁出去了，就是死，她也要告状。
她要报仇，她的孩子，还哇哇哭的孩子，就当着她的面活活被掐死，咽了气。
一个农村妇女，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连县里都没去过。
她想报仇，想告状都不知道去哪里。
今天，这个女人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这样鱼死网破的决定。
“莫老二你个畜生，你咋不管好这个贱人，让她胡咧咧。”莫大娘慌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被她压的一个屁都不敢放的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儿。
莫二嫂才三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儿，大冬天的，竟然穿着一件补丁摞丁的薄棉袄。
有的地方破了，柳絮都露出来，是的，里面不是棉花，是柳絮。
再看一家四口，都一个模样，面黄肌瘦，破衣烂衫。
特别这两口子哪像三十多岁的人，简直像五十多岁。莫老二比他爹还老。
再看莫老大一家，莫老大媳妇儿虽然穿的棉袄是旧的，但没有补丁，干干净净。
头发梳的雪滑，养的也富态。
这强烈的对比让公安们都怒了，女公安掏出手铐直奔莫大娘。
“不，她撒谎，你不能抓我。”莫大娘反抗。
“她是不是撒谎？回派出所就知道了。”
“咔嚓”就给莫大娘扣上了，然后就朝莫大嫂走去。
“你们抓我干哈呀？又不是我动的手，是我婆婆干的。。”
“你个贱蹄子，都是你出的主意。你个杀千刀的！”莫大娘一听莫老大媳妇儿把自己供出来了，那还了得。
婆媳两个现在就是狗咬狗，互相揭发，得，连证据都有了。
在莫家三个男人目瞪口呆之中，三个女人被推上吉普车。
林秀秀和沈季红母女后面一辆。
“谁是林茜同志？”一个公安站出来喊。
“我是。”
“林茜同志，您是当事人，这里有几份口供，你看是否有遗漏？
如果没有异议，您可以在上面签字。
派出所你就不用去了。”
哎，有人就是好办事儿。
看了一下几个人的口供，包括唐建华和苟秋芬的。
提起笔来签上名字。
看着吉普车带着几个极品，出了屯子。林茜嘴角上翘，终于都打包送走了。
莫大娘和莫大嫂，就是个添头。
“你个畜生，那是你亲娘啊，那是你大嫂啊！
我打死你们两个畜生！”莫有春见公安走了来劲儿了，一下子家里抓住三个女人，这个日子咋过呀？
林茜离得最近，一把就把莫有春推开，不是她爱管闲事儿，她也不是管闲事儿的人。但今天这事儿真的刷新她三观，杀‘英’，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孩子啊！多可爱的天使，莫家这些才是畜生！
“你，你……”莫有春想说，莫家这一切都是拜林茜所赐，但他不敢呢。
莫家是女人说了算，莫家的男人都是窝囊废。
“分家，今天大队做主强行分家。
还有你莫老二，连妻儿你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个男人？
作为大队长，我也失职，没有关心人民群众。我在这里检讨。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立起来，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五年了，为什么不去大队反应？
建国，铁柱，你俩帮忙给莫家分家，还有，沈长河同志已经不适合当杨树屯大队的书记了，我会向上级反应。
今天我就一言堂了，不服气就去告我。”陈少铭气的不行，他一个老爷们儿一天到晚抓生产，还真就不知道各家这些见不得人事儿。
还有沈长河妻女做的事等于拔陈家的逆鳞。虽然那丫头有本事，但不等于有本事，就能让你们随便祸害。
陈大队长夫妻两个怒了。
莫家的几个窝囊废男人哪里敢反抗。
今天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不过这种事情在农村屡禁不止，重男轻女害死人。
林茜和陈清露心里都沉甸甸的，心情特别不好，反正看见男的就来气。
谢蓝亭“……”
陈凌云“……”
两个人感觉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