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正美时,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梁靳宠溺一笑,轻声问,“醒啦!”
“靳哥……怎么不叫我?”周兰箴眯了眯眼,带着淡淡的鼻音,模样有些懵。
“不急,我们已经到了。”梁靳替周兰箴解开安全带,冲他挑了挑眉头,“下去看看!”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青山环绕绿水清流,连呼吸一口空气都带着芳草香,的确是个好地方。
山道小路狭窄,二人步行数十步才觉眼前豁然开朗,入目便是蜿蜒在山坳间,井然有序坐落着的十来户二层小红楼,晚风徐来,几缕炊烟在余晖中袅袅升起,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我们来得正是饭点儿,今天可有口福了!”
“你的厨艺是梁爷爷教的?”周兰箴随口问,其实不用猜也知道。
“算……是吧!”往事不堪回首,梁靳拒绝回忆“不幸”的少年往事。
二人轻装休闲服,一路上陆续有人跟梁靳打招呼,显然都是熟人,红溪村滞留人口不多,非老即幼,但民风淳朴,知道周兰箴是梁靳朋友,个个胆子都大了,变着花样的夸还不够,一群大妈争相要请人吃饭,只把周兰箴弄得腼腆害羞。八壹中文網
这里的人实在太热情!
“改天,改天吧……”梁靳拉着周兰箴突破重重包围圈,一路狂奔而去。
二人停在一处小院前,大老远就听见犬吠声,梁靳喘了几口气,问周兰箴,“怕狗子吗?”
“不怕!”
“那就好,走吧,到家了!”拉紧了周兰箴的手推开院门大踏步跨了进去,“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大黄一看见梁靳兴奋地摇着尾巴,叫的更欢了,不一会儿有人循声从厨房里出来,身上穿着一件花围裙,手里还掂着大钢勺,脖子上搭着一条湿毛巾,虽然白发满鬓,但眉眼之间依稀可见当年俊秀风骨。
“爷爷!”梁靳丢下手里包裹上前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想死我了都!”
梁老爷子一见孙子眉开眼笑,“知道你来,都是你爱吃的菜……”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周兰箴身上,微微一怔,然后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笑容愈加和蔼了,“靳靳,这位小朋友是谁啊?”心下却感叹,这人怎么生得比我孙子还好看!
周兰箴含笑点头,“梁爷爷好。”心下没来由松了口气,没想到曾经叱咤黑白两道、纵横商海的崇华创始人,居然是个如此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他还以为跟梁靳爸爸一样疾言厉色难以相处。
梁靳将周兰箴拉到梁老爷子跟前献宝,一脸得意道,“这位是我喜欢的人,姓周名兰箴,是您孙媳妇儿!”
“靳哥你……”周兰箴莫名尴尬,当着老人家的面梁靳胡说八道什么?
果然梁老爷子闻言,立马收起了笑脸,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道:“帅是帅,可他给你做媳妇儿也生不了娃娃呀!”
周兰箴:“……”此事真的无能为力。
梁靳:“可他能帮你干活儿啊!我们梁家从此又多一个劳动力,还是免费的那种!”
周兰箴:“……”这是什么鬼逻辑。
梁老爷子原本拉长了脸,可将周兰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不禁啧啧称奇:“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梁靳赶忙附和,“对吧对吧,以后您就有两个帅气孙子了,一个比一个能干,以后每年你还可以多收一块地!”
梁老爷子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当即释怀,上前一把握住周兰箴的手,“小周啊,以后梁靳要是欺负你,你跟爷爷讲,爷爷肯定护着你!”
周兰箴一时头脑发懵,感觉像是在做梦,这梁老爷子的思想也太……开明了些!
梁靳冲周兰箴挤眼,“我就说爷爷一定喜欢你吧!”
周兰箴:“……”
他是看出来了,这一家人都是看颜值说话吧。
一顿晚饭三人吃的特别和谐,梁老爷子手艺好,人也容易亲近,很快就跟周兰箴熟络起来,问东问西,知道还是在校大学生,不禁扼腕叹息,“年纪轻轻就被梁靳摧残了……他没威胁你吧?”
梁靳很无语,“我们两情相悦!”究竟谁是你的亲孙子啊?
周兰箴温言浅笑,“梁爷爷,他没有……”
“叫梁爷爷就见外了,叫爷爷!”
周兰箴瞥了梁靳一眼,梁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迟疑一瞬,鼓足勇气对着梁老爷子轻声叫了一声爷爷!
梁老爷子开怀大笑,“欸!”
因为太开心,老爷子还挖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三人都小酌了几杯。
乡下不比城区,没有灯红酒绿,吃饱喝足,只有一缕晚风,一片夜空,再配合着四周蛙鸣声,谱出一首夏夜晚风奏鸣曲!
梁靳晕晕乎乎靠在周兰箴肩头,二人坐在葡萄架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可身心却是那样满足。
“靳哥,你的酒量可真差!”周兰箴望着月亮吃吃地笑,他的目光不知何时也开始迷离,他真想醉一回,醉了就可以一直在梦里……
梁靳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含含糊糊地反驳,“我酒量才不差,是兰兰你太能喝了,你说你一个学生怎么就……”他突然不说了,他想起周兰箴说过,那是他基因里与生俱来的恶习。
可梁靳不这么觉得,他抬手捏住周兰箴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兰兰,你别看月亮了,你看看我……我比月亮好看啊!”
周兰箴哭笑不得,梁靳一脸傻笑的样子他实在无法抗拒,“靳哥最好看。”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
“有多喜欢?”
“……”多喜欢?真是把周兰箴问住了,他只知道跟梁靳在一起他能心安。
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梁靳哀哀叹了口气,“要你爱我可真难!”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年轻,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等以后我们都退休了,也来山里养老,我比你大那么多,肯定比你老的快,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不能嫌弃我……”
“好。”
周兰箴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说,“好!”
梁靳高兴了,抬手一指正对着小院的一处山丘,“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把我埋在山坡最高地,那样我就能天天看着你,等你百年之后,我们就可以埋一起……”
周兰箴眨眨眼有些懵,他才十九岁,梁靳已经想好把他以后埋哪儿了!
梁靳说着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两座小山丘相互依偎迎风伫立,他心满意足抱着周兰箴狠狠亲了一口,身子一歪直接枕到人腿上,悠悠然开始唱歌。
唱情歌,心意都在情歌里……
“靳哥,你五音不全。”周兰箴忍着笑意。
“嘁,我在艺术方面没天赋!”梁靳丝毫不害臊,“但我就想唱给媳妇儿听。”
“胡说八道。”
“是真心话!”梁靳趁着酒劲儿又开始耍流氓,“谁叫我心里装的怀里抱的身下压的都是你!”
周兰箴被他臊的耳根红,“在外面你别乱说。”
“那……我们回床上再说……”梁靳用头蹭了蹭周兰箴肚子,满脸期待,“好不好?”
周兰箴双手撑在身后,下巴微微后仰,是一副恰到好处的骄矜姿态,“不好。”
梁靳哀嚎,蚯蚓一般在周兰箴腿上拱了拱,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是来大姨妈了么?这么多天都不让人碰。”
周兰箴被他气笑了,“我来大姑父了。”
梁靳笑着拍了一下他屁股,眸色含情带怨,“你才胡说八道……”
忽然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盆凉水泼出来,又砰的一声合上。
俩人正腻歪着,听见动静立马正襟端坐,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梁老爷子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透过窗户伸出头来,好心叮嘱,“早睡早起,明天要去地里掰玉米!”
梁靳与周兰箴面面相觑,“知道啦爷爷!”
哎呀,爷爷你懂的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