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靳有些吃惊,“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按理说这事儿周兰箴不会自己到处宣扬,毕竟不光彩,他若非特意让江不迟调查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周家落魄十几年了,早就无人问津了。
傅翊脸上表情有些奇怪,“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勉强也算世交吧,他爸跟我爸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能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么,我想知道。”梁靳突然露出一副无比郑重的神色。
傅翊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继续道,“其实兰箴小时候过得很不好,我比他大三岁,他被接回周家时才七岁,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跟个白嫩萝卜头似的,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子简直引人入胜,我那个时候就想,这个弟弟可真招人疼……”
梁靳点点头很赞同,“他现在也很招人疼。”
“周叔走的时候……兰箴才刚满八岁,我以为他会哭,结果他却在笑,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孩儿可真奇怪啊……现在看来,可能天才跟我们普通人的脑回路不一样吧!”傅翊耸耸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梁靳撇撇嘴不置可否。
“那之后他们家就没消停过了,隔三差五就有人追债挑衅,他小叔据说精神出了问题,兰箴还差点儿死在他手里,不过他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现在都没出来。”
“他小姑更惨了,刚刚大学毕业家里就惨遭变故,在夜总会兼职时被人灌了迷药被人欺负,其后精神崩溃一直在家养病,至今未嫁!”
梁靳摇摇头,这些事情他倒是没查得那么详尽,叹了口气问,“他不是还有个大哥么?”
“周晏?”傅翊冷嗤一声,这人从里烂到外了。“他就是个瘾君子,臭流氓,以前周家富裕,把人给惯坏了,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后来周家落魄,他依然是扶不起的阿斗,现在每个月觍着脸找兰箴要生活费呢!”
“我艹,”梁靳忍不住爆粗口,虽然提前有所了解,但亲耳所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梁靳蹙起眉头喃喃自语,“那兰兰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这还不何止呢,他还有个抑郁症的小婶,”傅翊突然面色哀沉,顿了一顿道,“我觉得周兰箴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毒液里长大的灵芝草!”
梁靳眉头皱的更深,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傅翊仔细地观察着梁靳的神色变化,其实说这些事也是存着私心的,他希望梁靳能知难而退。就周兰箴这样复杂的家庭,一般人都负担不起。
不为别的,就俩字儿——麻烦!
“有那样的一群家人,他还没被腐蚀掉已经是个奇迹了……”傅翊感叹道。
梁靳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不过后来他们一家都搬走了,我们只有在学校才能见面,他的小提琴和钢琴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呢,不过后来他却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我厉害太多了!”
傅翊又讲了一些关于周兰箴小时候学习上的一些趣事儿,可都无法填补梁靳心头泛起的那抹酸苦。
整整一下午时间,二人都耗在学校大门口的茶饮店里了,直到天黑,也不见周兰箴回学校。
梁靳告别傅翊后,无精打采地打道回府,同时也在心底暗暗的下定了一个决心!
接到傅翊消息时,梁靳正在参加寰宇庆功酒会。
寰宇也算的上业界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巨头公司,却在近两年被后起之秀“长盛新娱”抢尽了风头,丢了不少好资源不说,就连手底下艺人也陆续被挖走,可谓是流年不利,好在上次外贸合资招商会上抢占了先机,掰回了一局。
这其中梁靳帮了不少忙,寰宇老总陆戟又是个会来事儿的人,领着自家当红艺人一一向梁靳敬酒,名义上致谢,实际上是拉关系。
“梁少,这些都是我公司最拔尖儿的人?”陆戟凑近梁靳身侧殷勤地笑,“以后还需要梁少多多关照。”
梁靳的目光在那几人脸上逡巡,清一色的网红脸,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便含糊地说:“好说好说。”
“梁少若有喜欢的,我可以安排,个个都比上次那个小张强……”
梁靳打断陆戟的话,眯着眼睛笑,“陆总,我最近修身养性,必须吃素。”
陆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不死心地最后挣扎,“那我手头上还有一个大的合作项目,不知道梁少感不感兴趣?”
“洗耳恭听!”
对于赚钱梁靳是永远感兴趣的,可是这一次却总是心不在焉,只是场面上应付了事,心中只想宴会早点结束,或许还能赶得及去见周兰箴一面。
傅翊说周兰箴晚上十点下飞机,是特意提前从国外赶回来的,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可这些,周兰箴对梁靳只字未提,哪怕他们每天都有互通短信。
因为天气突然恶劣的原因,宴会还是提早半个小时结束了,梁靳拒绝了陆戟一番“盛情好意”,匆匆忙坐上车就让司机带着他直奔机场。
半道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响雷滚滚震耳欲聋,司机小赵感慨,“八百年没下这么大雨了,今儿是怎么了,雷公发怒了?”
梁靳收起笔记本电脑哈哈一笑,胡说八道,“没准儿雷公和媳妇儿吵架了!”
他这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除了公司开大会难得发一次威,平时还是挺亲切和蔼的,私下里与员工下属相处的都不错。
小赵很积极地配合着说,“那就是雷公不对了,这年头有媳妇儿就不错了,还不好好珍惜!”
梁靳打了个响指,“有道理!”
“对了梁总,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差吗?”小赵有些顾虑,这天气飞机恐怕飞不了吧?
梁靳笑眼一眯,神情骄傲,“不,我接我媳妇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