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贵一脚把上药的小厮踹在地上,气急一个杯子向地上的人丢过去,“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还来不及张嘴,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只见几名穿着青衣,腰间佩戴刀剑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到赵富贵跟前。为首的人高出牙牌。“赵大人,我等奉太子殿下及御史大人的命令前来将你捉拿归案,赵大人,请吧。”
“旅肆!你们抓错人了,我.我什么罪也没有!”赵富贵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哼”,那人俯到他的耳边说,“赵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否则小人地不敢来呀,不要弄得大家都没面儿,走吧!”
听到这话,赵富贵只好乖乖配合他们。“跪下!”
赵富贵被一脚踢倒,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站起来,可是无济于事。“大胆!”上面传来浑厚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朱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富贵心里慌的一批,怎么大理寺少卿专门来查案子!“啪!”惊堂木用力拍在桌子上。“扬州水患,多少人失去住所,露宿街头!你竟敢览赈灾款?”
“冤枉啊,下官是清白的,您可以派人去下官府上搜!”
“哼 !早已在地窖中寻到了!再者,你以为威胁百姓,本官查不出来吗!”
“不,不可能,不可能!”
赵富贵脸色苍白,双目瞪大。……月上中天,远山近岭都像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只有峭壁上的怪石影影绰绰愈显幽暗。莫寒踏着月色而归,“殿下,赵富贵暂且被押入狱,几等罪名已定。”
楠木案桌前,御景辰正俯首批折子,闻言放下手中的笔。他向后靠去,抬手捏了一把眉心。“赈灾款也是‘他’做的吧,赵富贵怎么会藏在自己府中。”
“是。”
莫寒毕恭毕敬的回答。“不过也是‘他’一贯做事的风格,为了保全自己,便把赵富贵这个棋子丢掉。”
御景辰眯了眯眼,“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
......“姑娘,看谁回来了!”
莲儿从门外蹦进来,温宁还未反应过来,十三哒哒哒的冲过来就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圈。温宁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十三,连忙拍她的肩膀,“十三,快放我下来!”十三听话的把她放下来,“姑娘,我回来了。”
温宁拉十三坐下,上下打量着她:“你有没有事,赵富贵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儿,好着呢。赵富贵那死胖子把我关起来好多天,后来幸好一位黑衣男子救了我。”
“黑衣男子?”
“嗯,他还问我是否愿意去指证赵富贵,我一听,嘿!有这样的好事,当然愿意了!该死的赵富贵,活该!再后来黑衣男子就带我来了这儿。”
温宁被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给逗笑了,同时心里确定了一定是太子派人救下了十三。她也听说了赵富贵的事,庆幸那天自己坚定的站在太子这边,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那天就是太子给赵富贵设的一个坑,所以他也被安上了一顶以下犯上、大不敬的帽子。“姑娘,他为什么把我送来这儿,还有你怎么也在这儿,还有......”十三满脸的问号。温宁安抚的拍拍十三的手:“不要急,听我慢慢给你讲.....”她把最近这些事一五一十的都讲给十三听。“什么!太...太子!”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温宁顿了顿:“太子此番下扬州,或是与赵富贵有关。不管如何,太子终究是要回京的,若是,若是我们能跟着他,”她停下定定的看着十三,“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十三,你相信我吗?”“姑娘,我相信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十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她。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烛火暴起噼里啪啦作响。“赵富贵入狱,我们该如何是好!”“是呀!这万一他要再把我们给供出来......”两人一身官服的打扮,不安的互相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人喝了口茶,听他们惶惶恐恐的担心,心里冷哼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放心,都安排好了,赵富贵就是死也不会把我们交代出去。”
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说着,他的思绪飘远,想到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窗户灌进来一阵风,蜡烛忽明忽灭。他整个人隐在暗处,“如若事情败露,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下官知...知道”赵富贵战战兢兢的跪在他身后,“只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一笑,他明白,“你放心,令郎不会有事。本官定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得到了保证,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赵富贵这才放下心来,缓慢的给他磕头致谢......赵富贵的入狱传的整个扬州人人皆知,百万百姓无一不欢呼雀跃。但是有一个人除外。温宁被赵富贵买下之时,李煜气急攻心,即使口吐鲜血也要挣扎着去找温宁。最后还是李氏夫妇以死要挟拼命拦下了他。自此便一直将他囚禁在府中,如今又听说了赵富贵被大理寺少卿亲自审理一事,当即就要闹着出去。赵富贵入狱,在他府上的宁儿不知处境如何,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一想到这里他就吃不上饭不想,心急如焚。“爹,孩儿求您了,孩儿已经悔过了,您就放孩儿出去吧!”
李煜实在着急,跪在李广仲面前哀求。“畜生,我白养你那么大,干脆今天就打死你算了!”
李广仲年岁也大了,打了几下自己也累得不行,大声吩咐小厮说:“去,给我弄点水。”
李煜面色紫青,嘴唇惨白,捂着胸口使劲咳了一声,一直说着“孩儿悔过了”,旋而又牙关咬紧不再说一个字。“哼!悔过了,我看你是要去找那个清倌吧,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广仲眉头紧皱,严肃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爹,我...”李煜抬起头。李广仲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现如今赵富贵出了事,那个清倌和他不明不白,谁知道会不会扯到一起,到时候再牵连到我们李家该如何是好!”
“爹?”
李煜楞楞的看向他,一时无法接受在他心中一向热心和善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行了,回去好好读书,日后你还要科举呢。”
李广仲说完,抬脚向外走去。这怎么能行!李煜慌忙抱住父亲的腿,“爹——”他猛然大咳,不住地抚胸换气,整个身形显得越加的单薄。“爹,我放心不下……”李煜断断续续的还在劝他。“唉,罢了,罢了,随你吧。”
李广仲也实在不忍看他那副样子。“多..咳..多谢爹爹。”
剧烈的咳嗽使他说话断断续续,他还是朝着李广仲的背影叩谢。“少爷,您这是何必呢。”
一旁的小厮心疼不已,忙把他扶起来。李煜摆摆手,“我没事,你速速派人去打听打听宁儿的下落,不,我和你一起去”他捂住胸口,脸色随着咳嗽渐渐变红,“若不是我无能,宁儿也不用受苦。”
这边,李广仲怒气冲冲回去,“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李夫人瞧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爷俩又闹翻了。不禁担忧,“老爷,和煜儿谈的怎么样?”一提他就火冒三丈,“这个逆子!真是白养他那么大,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他都那样了, 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不顾一切去找她。”
李广仲紧紧地攥起拳头。“什么一煜儿还去找她!”李夫人大惊失色,踱来踱去,“..这.. 这”“不行啊老爷,可不能让那女人把煜儿拉进火坑啊!依妾身看来,还是早日为煜儿挑选位贤妻为妙。”
李广仲听后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夫人所言极是,为夫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