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的大帐建好了,连绵出去很远,一簇簇的坐落在雪地之中,若是在天空俯瞰的话,宛如一颗颗长出来的蘑菇。
临近的就是村镇,以及一些牧民过冬时的据点,不止有牛羊,还有建立起来的保暖的棚子,面积也是相当可观的。
早就宣传过义诊的事儿,所以,这边儿沈大扬的药材还没送来呢,就有附近的村民过来了。
病患是被抬过来的,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进了最大的大帐,上头的被子往下一掀,那人脸色青紫,乍一看好像已没了气息似得。
见过各种死人的曲星楠过来一看都吓了一跳,“这还活着吗?”
罗阳直接伸手在人家颈侧试探了下,“活着。”
扭头看罗阳,曲星楠不由得笑,这几天她也没怎么跟他说话,看起来好像不爱搭理他。
但池念徽却告诉他再接再厉,果然啊,是有成效的。
池念徽很快过来,将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亲兵立即接过去,她则微微俯身,先观察了一下那人的脸,随后把他手拿出来试了一下脉搏。
“拿一根毛笔给我。”她声音干脆,小学徒迅速的拿了一杆笔过来。
拿着笔,另一手捏开那人的嘴,直接将笔伸了进去。
曲星楠眉头一皱,还有这种治病方法吗?
倒是后头小学徒们都凑过来了,眼睛睁得也大。
毛笔伸进去很长,大抵应该是都进了那人喉咙,池念徽蓦地往外一抽,那人也猛地咳嗽起来,脸上的青紫也迅速的褪下去。
抬着他来的家人也面露喜色,他们一路匆匆抬来,就是他在家憋得上来不气,还以为他马上要死了。
“把他抬到床上去吧。”将笔扔了,池念徽也站起身。
人被抬走,曲星楠也过来了,朝池念徽竖起了大拇指。
“王妃果然厉害。”以前,她总是有一些神秘的药,他吃过,也觉着效力非凡。可是又很好奇她的药是什么时候炼制的,甚至连王爷都是好奇的。
再就是她处理外伤特别厉害,上手缝合什么的,眼睛都不眨。
但处理这样的病症等等,曲星楠是第一次看她出手,真的很厉害。
“正常发挥。”池念徽笑了笑,实际上,她这等同于回归本真。
只不过,有些不太适应,若是以前,她一颗药下去,病就治好了一半。
着手处理,更多的是给这些小学徒上课,整个青山关各个营地医帐里的小学徒都过来了,二三十个。
这一次,是他们取经验最好的机会,就连各个营地的军医那都是赞同的,让他们这回好好学。
小柠檬乱跑,罗阳就把她抱起来了,抱着她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池念徽给那患者治病,并讲解。
“王妃此次病了一回,性情大变。”曲星楠站在旁边儿,低声道。
“我娘没病。”罗阳没说话,小柠檬先不干了。
她耳朵好使着呢,王妃这两个字指的是谁她也清清楚楚。
曲星楠一哽,“我说错了,公主别生气。”
“哼。”哼了一声,她抱住罗阳脖子,撅屁股。
这意思明显,就是要罗阳抱她去别处,离曲星楠远点儿。
罗阳忍不住笑,“他胡说八道,我家公主别生气。你娘在给那些小学徒上课呢,咱们不给她添乱啊。”
“哼。”依旧冷哼,小公主生气了可不好哄。
曲星楠真是无法,哄孩子,他不会。
别看以前在女子之间纵横,来去自如,但这些年纪小的姑娘,还真不吃他那一套。
尤其是这小柠檬,平时瞧着好像个糯米团子,可真耍脾气的时候可厉害着呢。
“请公主原谅在下。若不然,给在下个机会,给公主赔礼道歉?外面铲了个小雪山出来,不知公主有没有兴趣挖雪啊?在下陪公主去玩儿?”曲星楠转过来道歉,一边说道。
主要是想把这家伙弄走,罗阳一直抱着她也很累,别看她小,但也是有重量的。
一听挖雪,小柠檬眼睛立即亮了,“去,这就去。”
罗阳把她放下来,看了一眼曲星楠,他则正笑看着她,“走吧。”
没说什么,罗阳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池念徽则真的沉浸在给小学徒讲课当中,因为很快的,又有病患送过来,不同的病症,这都是在营地里不常见的。
沈大扬的药材送来之后,她就更忙碌了,附近村镇里的百姓成群结队的来看病。有的是大病,有的是小病,说真的,不干这种义诊,还真不知道这附近百姓普遍得病呢。
罗阳调派人手去清点药材,除却这些,她就是和曲星楠带着小柠檬与平浒玩儿。不得不说,这就是池念徽的一计,让他们俩充分接触,再尴尬的关系也能打破。
具体成还是不成,在此一举。
沈大扬被冻得咝咝哈哈,这北边是真的冷,他常年的也不过来,真有些受不了。
“主子,咱们这义诊持续到什么时候?来时我可一路宣传了,眼下大景境内差不多都知道主子在北疆这边义诊的事儿了。说起来,咱们今年应该去赤沙城走一趟的,铁矿规模愈发的大,这两年咱们也没去过,一直都是王爷的人在守着。”沈大扬抹着鼻子,一边说道。
写完了手上的方子交给了小学徒,池念徽这才扭头看他,“你若是想去,便去跟罗阳商量商量,让她带着你走一趟。不瞒你说,我身体不适,眼下不敢长途跋涉。”
“主子,前阵子听说你被巫师魇住的事儿了,不是好了吗?”再说,沈大扬自从来了之后观察她,她挺正常的呀。
池念徽看了看他,随后叹了口气,“那病是好了。你别问了,总之,我现在不太方便。”
沈大扬见此也不再问了,倒是池念徽起身又把狐裘披风给裹上了。
身体不适?她的确是不适,倒也不是身体像正常人一样知道疼痛了,而是,她觉着自己怀孕了。
虽是摸脉还试探不出,但她身体有感觉,再仔细算算日子,好像就是跟元起在雪山冰洞里那一次。
她也是这几天才察觉的,她没对任何人说,只是想等元起过来时先告诉他。
只不过,他这走了也有十天了,按着他当时所说,北疆事情多会耽搁些时日。
可是,他妻子儿女都在这儿,距离又不算太远,按着他性子,也应该奔回来一趟的。
但现在不止没个影子,甚至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派过来,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