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浒的后颈涂了药,被烫红的印子很快就淡了下去。
药精纯,效果自然也非常显著。
“你的手……”
转过身来,平浒看着她的手,完全就是被烫熟了的样子。
池念徽一看,“哎呀,好疼。”
她笑着说了这句话,就把水杯里剩余的药水倒在了手上。
看着她谈笑自如,平静的站起身,还用那只手拍了拍他的头,就走了。
平浒瞪大了眼睛追随着她,她不疼吗?
的确是不疼。
而且,一夜过去,她的手就好多了,药效,就是这么快。
新的一天,没有迎来下毒的饭菜,倒是丛忆板着一张大脸来传信儿。
“皇上,各宫娘娘,各王公官员送来了新婚贺礼。有许多是送给王妃的,还请王妃过去将东西搬走。”
说完,丛忆就走了。
“这人,派一些下人给送来都不成,非得要小姐自己去搬?”
倚虹气的够呛,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
池念徽眨眨眼,倒是笑了。
“我正琢磨着那些嫁妆也不值多少钱,这就送上门了。走,不要白不要。”
显而易见元起早晚得想法子把她扫地出门,庆国公府里还有池念徽那可怜又懦弱的母亲。
为了以后的出路,她的确很需要钱。
新婚贺礼,确实好多,堆积在前院,管家正在给元起汇报送礼的名单。
他站在台阶上,暗色的锦袍,挺拔清瘦,孤冷俊美,只看一眼,压迫感顿生。
“盛城的贵人可真是大方。”
池念徽一瞧,立即被吸引,高处那独自美丽的元起也都黯然失色了。
“有哪些是给我的?”
丛忆指示下人把那些女人才会佩戴的用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倚虹随意打开一个锦盒,里头躺着一对儿碎月玉镯,这成色……一看就值钱。
池念徽满意,示意倚虹赶紧收起来,这么多好东西,累吐血也得都搬回自己那儿去。
“你的手……好了吗?”
平浒忽然出现在身后。
扭头一看他,池念徽把手抬起来给他看,“没什么事儿了,多谢关心。”
小屁孩儿,还算有良心。
“你为啥不觉着疼?”他很疑惑。
“谁说我不觉着疼?我就是……英勇无畏,钢筋铁骨,能忍。”
这小家伙儿,眼力倒是挺好。
“骗人,你就是不觉着疼,你怎么做到的?”
平浒认为,不觉着疼可太厉害了,他也想要。
池念徽弯起眼睛,俯身凑近小屁孩儿,“不告诉你。”
“你……”
看她故意逗弄他,平浒气的脸蛋儿也跟着鼓了起来。
“王爷!”
猛地,那边管家忽然喊了一声。
丛忆等护卫立即往那边跑,只见元起单膝触底,嘴里不断的往外溢血。
池念徽转身快步走过去,见丛忆往元起嘴里塞了两粒药,他咽下去了,哪想下一刻更多的血喷了出来。
“让开。”
扯开丛忆,池念徽迅速的扣住元起的手腕,查看他吐出来的血,呼吸间闻到的除了血味儿还有一丝奇怪的味儿。
“你手里的是什么?”
看向管家,他手里拎着一幅字,字体奇怪,墨极黑。
“字……字。”管家一愣,把手里的字提起来。
池念徽伸手扯过来,放到鼻子底下一闻。
“这墨里掺了鹤弥,鹤弥根汁是剧毒,气味儿挥发尤甚。有内伤的人吸了,会内出血的。”
把字撇开,池念徽再看元起,掩在袖子里的右手一动,一粒药出现。
她转手塞进了元起的嘴里,并且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吐出来。
“你给王爷吃了什么?”
她动作太快,丛忆看到时来不及了。
他惊得抽出腰间佩剑,直接架在了池念徽脖子上。
“我在救他!你若是不想让他吐血而亡,就让他吐出来吧。”
松了手,池念徽也来了火气。
一群蠢人。
她的药,精纯无比,说是大罗金丹也不为过。
“义父,你觉着好些了没?”
平浒蹲在另一侧,眼见着元起吃了她的药就不再呕血了。
他就知道,她肯定有特别的本事。
“王爷?”丛忆仍不敢收剑。
元起最后咳了一声,慢慢的抬手擦掉唇边的血。
黑眸如渊,唇染血,他别样妖异。
“召庞军医来。”他嗓音微哑,说话时始终盯着池念徽。
“是。”
丛忆收剑,池念徽侧颈被划开,血丝落下来,她却全无所觉。
庞军医乃鹰甲军中的老军医,来到王府,亲自给元起检查了一番,颇为讶异。
“王爷的确内出血,不过,已无碍。您是吃了什么药,竟有如此功效?”
见多识广,也是惊奇至极。
元起慢慢的看向那个坐在窗边的人,她是被他拎进来的。
平浒昨日就将他和她同时被烫伤的事儿说了,她太奇怪了。
“劳烦庞军医走一趟,去休息吧。”
庞军医退下,元起也起身,慢慢的朝着窗边走去。
眼瞅着他越来越近,池念徽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再无退路。
“把你给本王吃的药再拿一颗出来。”
“没有了,就一颗。”
“倒是巧啊,专为本王准备的?”
池念徽要被他的多疑气笑了!
“王爷觉着,是我搞了一幅掺了鹤弥的字给你下毒,然后再拿出一颗有奇效的药给你吃救你的命!请问我图啥?”神经病吧他!
“那就把你的药再拿出来。”
元起眸子微眯,压势极强。
池念徽一口气哽在那儿,双臂一抱,下巴一扬,“没有!”
见她如此,元起直接动手。
一把扣住她两只手,另一手直奔她腰间搜查。
“元起,你疯了吧!不感谢我救命之恩就算了,还怀疑我给你下毒?”
跳起来躲避,他一手如铁钳,紧紧地扣着她。
他一手在她腰间摸索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找到,便转而要往她衣襟里搜查。
“元起!”池念徽气的大叫。
“王爷,找到字画是从哪儿……”
丛忆猛地出现在门口,一瞧那两个人的架势,他嘴里的话也咽回去了。
元起停手,却仍旧紧扣着她的双手,双眸冰冷的盯着她,“字画是谁送的?”
“王爷,礼单上没有那幅字,是小厮从齐王送来的贺礼箱子中拿出来的。”
一听,池念徽无声骂脏话,“都查出来了,跟我有关系吗?救你还救错了!”
把自己两手挣回来,手腕都紫了。
元起的脸上可不见丝毫愧色,“你的药从哪儿来的?为何偏偏针对本王的突发之症。”
还是那句话,太巧了。
池念徽深吸口气,救命!这个男人,多疑到心理变态,还是个逻辑怪!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