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秦孟良直接就是一声冷哼。
“他们还小？娘是不是忘了，我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多大？”
十六岁的孩子，就去了部队摸爬滚打，其中的艰辛不提也罢。
之后跟着队伍出任务，又有多少次的险死还生？他也可以不计较。
可爹娘偏心成这样，把拼死拼活的自己当成摇钱树，就着实太让他难受了。
秦婆子听到大儿子这话，一张老脸也是忽青忽白的。
想想大儿子小时候，她也是格外疼他的，小小年纪就撑起了这个家。
要不是有大儿子在外面打拼，家里上哪儿吃饱穿暖，两个小儿子要拿啥娶妻生子？
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只关心大儿子的钱包了呢？
对，就是那个扫把星，自从那个扫把星进了门儿，一切就都变了。
想到大儿子娶她的经过，秦婆子立马恨得牙痒痒起来。
“还不都怪那个狐狸精，当初娘说不同意，你非要娶她。”
“结果娶她花了那么多的钱，她还每天勾三搭四的，半点儿不消停。”
“也不知当初你怎么就被那个狐狸精迷了眼睛，非她不娶了。”
“要我说，她就是个搅家精，搅得咱们家宅不宁。”
秦孟良再次冷哼了一声，面色阴沉如墨。
“是啊，当初要是不娶她多好，那些钱就都是家里的了。”
秦婆子忙不迭地点头，完全没听出大儿子这句是反话来的。
还以为大儿子这么说，就是跟她站在一条阵线上了。
“可不是嘛，倒是便宜了他们老夏家，卖闺女卖了那么多钱。”
“所以娘才说，你就不能给那个贱货一点好脸色，就该使劲磋磨她。”
“要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多好命，嫁个好男人就吃香喝辣了呢。”
“呸，美的她，张腿卖x的糟烂货，也配吃我们秦家的饭。”
“要我说，就该趁早休了她，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没有我大儿子，她就是个满街要饭的命。”
“还让她开你们单位的车四处招摇？我呸，直接打折她腿。”
秦婆子越骂越来劲儿，只是话音未落，小轿车就是一个拐弯急刹。
要不是这次都系了安全带，恐怕人都能直接飞出去。
秦婆子更是被勒得胸口发疼，脑袋也磕在了前座上。
要不是座位包得萱软，她脑门儿肯定得磕个大包。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大儿子这是生气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紧急刹车了，秦婆子简直郁闷得不行。
不过也只敢装成鹌鹑不说话，怕儿子也像那扫把星似的，把她给扔下去。
秦孟良是忍了又忍，才能忍住自己不对亲娘动手的。
自家那么好的媳妇儿，被人用那么难听的话骂，简直不能忍。
最后也只能咬着牙道，“娘，我就想问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
“谁家的亲娘会诅咒儿媳妇是狐狸精，硬往儿子的头上扣绿帽子啊？”
“又有谁家的亲娘每天把儿媳妇支使得团团转，半刻不得闲？”
“家里家外就没有她干不到的活儿，你却还要对她又打又骂。”
“不给她吃饱饭也就算了，转头还要骂她勾三搭四。”
“我就再问娘一句，她每天家里家外忙得脚不沾地儿，有什么时间去勾勾搭搭？”
秦婆子被大儿子质问得哑口无言，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了。
但是没等她开口斥骂，秦孟良跟下来的一句，却又让她心惊胆战了。
“还有她生老虎和鹿鹿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想着媳妇儿当初的九死一生，秦孟良气得都有些发抖了。
秦婆子现在也是无比的惊慌失措，她没想到大儿子已经全知道了。
她自然不担心夏小美的死活，只担心大儿子把她这个当娘的想歪了。
“儿啊，那事儿不能怪娘呀，要怪就得怪那个赤脚医生。”
“当初是他说你媳妇儿怀了个女儿的，不然我怎么会动手？”
“你也知道的，现在计划生育管的多严？她要是生了女儿，你可就绝后了。”
“娘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嘛，你老了总得有个摔盆儿的不是？”
听到自家老娘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秦孟良怒砸了一下方向盘。
刺耳的鸣笛声骤然响起，秦婆子终于吓得不敢辩解了。
“那是人命啊，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三条人命啊。”
“就算你没读过书，不懂法律，起码的良心道德也是该有的吧。”
“而且就算是女儿又怎么样？女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孟良并没有很大声，他是真的有些伤心的。
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他都后怕不已，晚一步媳妇儿就没了。
可全家人没一个因此而愧疚的，他对家人也就越发的失望。
可偏偏就是这没有情绪的陈述，仿佛漫不经心，却让秦婆子心虚、胆怯了。
第一次，她跟大儿子认了怂，没有像平时那样，无理也要辩三分。
“行行行，是娘不对，娘这不也是知道错了，才过来看看的吗？”
“你也别老提过去的事儿了，该翻篇儿就翻篇儿，到底是一家人呢？”
“不过娘也是跟你说真格的，女人确实不能太惯着了。”
“特别是你们单位的那辆大车，多气派呀，要开也是你自己开，一个女人开车臭显摆啥？”
秦婆子转移话题的功力还挺厉害的，不管儿子咋说，反正她自己是翻篇儿了。
秦孟良透过后视镜，往后座上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
“小美现在开的那辆车，是她自己赚钱买的，跟我没关系。”
“我赚的钱不够养家，现在我们家里的钱都是她赚的，自然也由她支配。”
“我就是个按步就班给领导打工的，拿的也是死工资。”
“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去一半儿，所以家里我没有话语权。”
这话秦婆子可就不爱听了，用力地一拍大腿。
劲儿使的有点儿过了，疼得她呲牙咧嘴，赶紧用力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