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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利官近贵——景阳冈(1 / 1)

政和四年深秋,“衣食租税”的柴大官人在东庄收租米。柴某家大业大,落难逃命的接踵而至,食客三千是假,三五十个养在家中,有大宋孟尝君的美誉。论江湖人气,能和大官分庭抗礼的只有宋押司,并且二人神交已久,常常书信来往。老话说:“两座山碰不到一起,两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

旧皇孙柴进更能扛事,宋江犯事,首选皇庄来避风头。柴进为宋江、宋清洗尘,长夜之饮。肾毁于酒,宋江尿频,“东廊尽头处净手”,被横在地下的铁锨柄绊了一跤。一个害冷的汉子,正对着一锨头炭火取暖,宋江一脚踏去把炭火扬了,火炭差点扑在那汉子脸上。这个蹲在东净旁边烤火的汉子就是武松,哆哆嗦嗦,正害疟疾。人生何处不相逢,坠溷飘茵,造化不可同日而语。武松惊出一身冷汗,不受其侮,抓住宋江要打。武松怒斥:“你是甚么鸟人?敢来消遣我!”

为宋江挑灯笼的庄客,赶紧劝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客官。”

武松愤愤不平:“‘客官’,‘客官’!我初来时,也是‘客官’,也曾相待的厚。如今却听庄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正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柴进慢客,武松使气。因果倒置,是武松使气在先,柴进慢客在后。原来武松初来投奔柴进时,也一般接纳管待;次后在庄上,但吃醉了酒,性气刚,庄客有些顾管不到处,他便要下拳打他们,因此满庄里庄客,没一个道他好。众人只是嫌他,都去柴进面前,告诉他许多不是处。柴进虽然不赶他,只是相待得他慢了。武松寄人篱下,也不会夹着尾巴做人。但柴进的家俨然是一个小朝廷,党同伐异,在所难免。当晚被柴进点将陪酒的,“有十数个近上的庄客并几个主管”,算是中层吧。大官人也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的私人武装,看家护院,绰绰有余。第十回“朱贵水亭施号箭·林冲雪夜上梁山”,柴进掩护重犯林冲出逃,借道打猎,阵容是:“一行人,三二十匹马,带了弓箭旗枪”。武松气盛,柴进亲自来劝。柴进笑道:“大汉,你不认的这位奢遮的押司?”

武松道:“奢遮,奢遮!他敢比不得郓城宋押司少些儿!”

柴进大笑道:“大汉,你认得宋押司不?”

武松道:“我虽不曾认的,久闻及时雨大名;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真正的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我如今只等病好时,便去投奔他。”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自负的武松要和柴进绝交。宋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谦道:“小可便是宋江。何故如此错爱?”

心气高的武松定睛看了看,纳头便拜,说道:“小人无礼,万望恕罪!”

柴进介绍:“这人是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今在此间一年矣。”

一年前,武松“醉酒与本处机密相争”,一拳下去,非死即伤,来此躲灾避难。寻衅滋事的武松,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有柴进哪来梁山。宋江客套:“江湖上多闻说武二郎名字,不期今日却在这里相会,多幸,多幸!”

愤青武二,在江湖上还是个素人,能有多大的知名度?柴进道:“偶然豪杰相聚,实是难得。就请同做一席说话。”

幸会偶像,武松欣然应邀,当夜饮至三更。酒罢,宋江就留武松一处安歇。宋江心细,出钱为武松做衣裳。人靠衣装,武松穿的应该不会太体面。不久的将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裳”,想必当时的潘金莲也是缺衣少穿,很暖心的一幕。柴进待客不周,哪能让宋江破费?取出一箱缎匹绸绢,门下自有针工,为武松、宋江、宋清量体裁衣。武松“穿了一领新衲红绸袄,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要衣锦还乡了。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武二惹事,武大在后面擦屁股,谁知道这一年武大是怎么扛过来的?柴进饯行,又送了些金银,以补前过。武松羞愧:“实是多多相扰了大官人。”

宋江、宋清赶到庄外,说道:“我送兄弟一程。”

兄弟两个送武松,“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一送十几里,武松挽住宋江说道:“尊兄不必远送。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宋江指着道:“容我再行几步。那边官道上有个小酒店,我们吃三钟了作别。”

来到酒店里,三人饮了几杯,看看红日平西,武松便道:“天色将晚,哥哥不弃武二时,就此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

武松纳头拜了四拜。宋江大喜,叫宋清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送与武松。武松那里肯受,说道:“哥哥,客中自用盘费。”

捉襟见肘,客中况味。宋江道:“贤弟不必多虑。你若推却,我便不认你做兄弟。”

仁兄讲究,武松却之不恭,只得受了,落泪而去。宋江和宋清立在酒店门前,望武松不见了,方才转身回来。武松在路上行了几日,来到阳谷县地面。当日晌午,武松途中饥渴,望见前面的招旗——三碗不过冈,顿时让人热血沸腾!武松买醉,赆仪充足。“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做出门倒”,酒保劝武松浅尝辄止,“客官休只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

武松焦躁:“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我又不白吃你的!”酒保再劝,武松骂骂咧咧:“休要引老爷性发,通教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

非常人为非常之事,畅饮非常之酒。武松前后喝了十五碗酒,酒保说十八碗,吃了四斤牛肉,酒保记得清楚,怕赖账。武松打虎就是吃饱撑的,否则真成了酒囊饭袋。武松还真不是“偏向虎山行”,“这条景阳冈,少说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听说有大虫?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

是谁放虎归山,考验轻车熟路的武松?酒保再三劝阻:“我是好意救你,你不信时,进来看官司榜文。”

武松怒怼:“你鸟吱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唬吓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酒家摇头叹息:“你看么!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恶意,倒落得你恁地!你不信我时,请尊便自行!”

武松走到山下破庙,门上贴着“官司榜文”,一句顶一万句,酒家所言不虚。武松吆五喝六的,如果回店,这脸往哪搁?武松的自尊心,一步步把自己逼上景阳冈。天气凉凉的十月薄暮,武松却焦热起来——酒力发作!踉踉跄跄,提着哨棒,直奔过乱树林来。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边,翻身要睡。裹挟着一阵狂风,甚嚣尘上,乱树后扑腾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大虫长的很另类,是“吊睛白额”,更贴近传说中的白虎。凶险至极,武松出汗,宋江掉泪,李逵喊娘。“阿呀!”

一声,武松醒酒了——从青石上翻下来,抓起哨棒,闪在青石边。老虎一扑、一掀、一剪,武松玩了三次“躲猫猫”,大虫的气性——虎威先自没了一半。武松双手抡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咔嚓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哨棒打在枯树上,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簌簌”一词,写尽场面的颓势,仿佛救命稻草的半截哨棒,摧枯拉朽,却于事无补。在不利的时间,不利的地点,赤手空拳去打虎,武松真乃神人也!武松还想扛虎下山:“双手来提时,那里提得动,原来使尽了气力,手脚都酥软了”。没留后手。武松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那块大青石上,怕再跳出一只老虎来,闪烁其辞。山下言之凿凿:“新有一只大虫!”

武松心虚,忘了一山不容二虎的老话!武松终究没过景阳冈,“三碗不过冈”是定数。“官司榜文”误人不浅,武松下山,枯草丛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吓死宝宝了。与虎谋皮——两个穿虎皮的猎户更害怕,大喝:“你是人是鬼?怎敢独自一个,昏黑将夜,又没器械,走过冈子来!”武松道:“你们上岭来做甚么?”

两个猎户谈虎色变:“你兀自不知哩!如今景阳冈上的大虫,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吃了。”

“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势大难近,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却正是甚人?曾见大虫么?”

猎户不送命于虎口,即负伤于仗下,苛政猛于虎,并行不悖。行路难,“窝弓药箭”也误伤不浅!武松道:“我是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

两个猎户听得痴呆了,说道:“怕没这话?”

没有目击证人,打虎就是吹牛!两个问道:“怎地打来?”

斗智斗勇,武松把那打大虫的本事,再说了一遍。三人成虎,绝妙好辞。两个猎户听了,又惊又喜,一声呼哨,山下边又埋伏了十几个乡夫,都上来了。“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孙子兵法·军形篇》)”,大手笔章法即兵法,遣辞如遣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众人点起火把,去看现场,把鲜血淋漓的老虎抬下来——都夹枪带棒,有备而来。写人状物,不蔓不枝,大干快上。大虫不胫而走,下山,早有七八十人哄动起来;当晚,哄动了十里八村;天明,哄动了“那个县治”,文势扶摇直上,白虹贯日。一大早,知县相公派人来接打虎壮士。武松披红挂彩,坐着轿子去见官领赏。武松放心的“将行李包裹寄在庄上”,昨天还担心店家谋财害命,两下对比鲜明,“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武松在公厅上做报告,声情并茂,厅上厅下都惊呆了。好一部鼓吹,武松能胜任宣传部长。知县将“三提五统”的一千贯赏钱,赐与武松。武大卖一辈子炊饼也挣不到一千贯,何况武松还花武大的钱。打虎,武松完成了脱胎换骨,炫耀了一辈子。景阳冈是武松的分水岭,之前是不受人待见的刺头,之后是万众景仰的都头。武松一生除三害,打虎打流氓打黑恶势力,去取于临财临色临危之际。打虎是高光时刻,为民除害,临财。武松温良恭俭让,“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

接着提议:将三提五统的一千贯赏钱,分给“吃棒限”的众猎户。知县赞赏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

武松古道热肠,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猎户。知县心许:“忠厚仁德”。知县垂询:壮士肯否屈就末职?草民食禄,求之不得,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知县当厅签了委任状,委任武松为本县步兵都头。都头虽然不属于“朝廷命官”的序列,但兵头将尾,足以让武松安身立命。因为武松是有“案底”的人,用武大的话讲:“当初你在清河县里,要便吃酒醉了,和人相打,时常吃官司,教我要便随衙听候,不曾有一个月净办,常教我受苦”。县官不如现管,武松翻身了,“上官见爱,乡里闻名”。因为性骚扰——外人骚扰内人,愤怒的大郎搬家到阳谷县。远离故土清河,那里带给大郎的就是羞辱。先是惊喜,低调的武大高配了一个老婆。武大艳福不浅,生活就像内心——表里都不平静。武大守着神仙眷侣过日子,压力山大,老家快失守了——地痞流氓群起而攻之!武大的懦弱和自卑,刻在骨子里。武都头上任快两星期了,武大都没敢进衙门。武松逛街,背后传来兄长的声音:“武都头,你今日发迹了,如何不看觑我则个?”

武松回头,大吃一惊,“扑翻身便拜”。武松知礼。武大结婚了,在清河县有人眼红,要找武大的麻烦,所以搬家了。武松没听明白,就凭童叟无欺的大哥,能找到什么天仙玉女?以至于倾国倾城?但也不能多问,怕伤兄长的自尊。武松很想一睹嫂夫人的芳容,便问:“哥哥家在哪里?”

武大用手指道:“只在前面紫石街便是。”

武大在寸土寸金的紫石街租了一套复式,这区位适合搞点瑜伽、茶艺什么的。卖炊饼,有点浪费了。唾面自干的武大宁可当房奴,也不住肮脏的棚户区——无赖常在家门口撒尿。闷声赚钱的武大,开始追求生活品质。武大叫一声:“大嫂开门!”

低声下气的武大,一反常态,壮怀激烈。打虎英雄是我兄弟,与有荣焉。叔嫂相见,彼此惊为天人——原来是你!小潘叉手向前道:“叔叔万福。”

体态袅娜娉婷,脸上挂不住娇羞——红了。“嫂嫂请坐。”

武松“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头磕的比武大拜堂都恭敬。换个歪瓜裂枣的试试?小潘惊慌失措,向前扶住打虎英雄,说道:“叔叔,折杀奴家。”

奴家也跟武大走过景阳冈,拖家带口,行色惶恐。武松扑通跪下,拜道:“嫂嫂受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见一哥宋江不过如此。“奴家也听说:‘有个打虎的好汉,迎到县前来。’奴家也想去看一看。不想去得迟了,赶不上,不曾看见,原来却是叔叔。且请叔叔到楼上去坐。”

万人空巷的盛况,奴家记忆犹新。武松打眼一看,一楼是白案作坊。夫妇请武松上楼,三个人刚刚宾主边定。大嫂发话了:“我陪侍着叔叔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来,管待叔叔。”

武大宠妻,承揽了多少家务。武大应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来也。”

人逢喜事精神爽,武大飞也似地去了。小潘见到男神,心里小鹿乱撞,叔叔长叔叔短,接连提了一串问题:叔叔来这里几日了?叔叔在哪里安歇?叔叔成亲了吗?叔叔何不搬来一块住?又问:“叔叔青春多少?”

武二卑辞以对:“虚度二十五岁。”

小潘自道:“长奴三岁。叔叔今番从那里来?”

奴家年轻,想当小妹妹,身份却不允许。武二答道:“在沧州住了一年有余,只想哥哥在清河县住,不想却搬在这里。”

没有攀龙附凤,显摆自己和大官人交厚。西门大官人渔色,比肩柴大官人下士,遑论家世和财力,人品与德行也拟于不伦——画龙不成反类狗。武松面折柴大官人,潘金莲委身西门大官人,做派岂能等贵贱。小潘叫苦:“一言难尽!自从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了,被人欺负,清河县里住不得,搬来这里。若得叔叔这般雄壮,谁敢道个不字!”

遇人不淑,不足为外人道。“拙夫是无用之人”,这是后话。武松开导:“家兄从来本分,不似武二撒泼。”

假以时日,西门庆虚与委蛇:“娘子差矣!古人道:‘柔软是立身之本,刚强是惹祸之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潘笑道:“怎地这般颠倒说?常言道:‘人无刚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这般三答不回头,四答和身转的人。”

武大唯唯诺诺,不仅惧外,而且惧内。武松道:“家兄却不到得惹事,要嫂嫂忧心。”

武大是盏省油的灯。话题没来得及深入,“短跑冠军”武大就采购归来,在楼下叫道:“大嫂,你下来安排。”

贤妻应道:“你看那不晓事的,叔叔在这里坐地,却教我撇了下来。”

小潘的荷尔蒙、肾上腺素飙升,已经拔不动腿。“嫂嫂请自便。”

武二很反感谁数落兄长。贤妻有主意:“何不去叫间壁王干娘安排便了?只是这般不见便!”

叔叔是寒舍最尊贵的客人,奴家款客,岂能越俎代庖。小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从明天开始天天下厨,任劳任怨。武大亲自去请王婆来掌勺,为武都头服务是王婆的荣幸,没有不来的道理。王婆“安排端正了,都搬上楼来,摆在桌子上”,就告退了。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武大猥琐,让贱内坐了主位,与武松对席。武大打杂,忙着筛酒烫酒,让宾主尽兴。小潘笑容可掬,满口儿叫:“叔叔,怎地鱼和肉也不吃一块儿?”

也不嫌腻歪,一口接一口,为武二夹菜。小潘吃了几杯酒,一双桃花醉眼,打量着武松。这是干嘛呢?武松吃不消,低头喝酒。不过十几杯,武松说喝高了,再劝不喝,起身要走。兄嫂都送下楼来,嫂嫂不能放叔叔走,提议叔叔搬来住。理由是兄弟分居,怕“别人笑话”、“邻舍街坊道个不是”。像武家这种暴发户,其兴也勃,舆论关注。武大仰人鼻息:“大嫂说的是。二哥,你便搬来,也教我争口气。”

都头能装门面,也能装幌子。武松好像巴不得这一声,答应的很爽快:“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说时,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来。”

武松别了哥嫂,直奔县衙,正值知县在厅上坐衙。武松是官府中人,行止要向知县请示,口头请示。知县道:“这是孝悌的勾当,我如何阻你?你可每日来县里伺候。”

武松是知县树立的模范公务员,知县对武松的评价几近追捧:分打虎奖金是“忠厚仁德”,搬家是“孝悌”!上纲上线。武松卷了铺盖和细软,让士兵一担挑了,有家可归。武大正请木匠打隔断,在楼下整了一间房,现买床、桌子、杌子,安了一个火炉。活宝归心似箭,正中奴家下怀——“半夜里拾金宝的一般欢喜”。小潘满面春风,难道不是个人魅力使然——像武大一样言听计从?二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容光焕发的小潘把武松照顾得无微不至,武松不忍嫂嫂偏劳,打算“从县里拨一个土兵来使唤”。小潘连声叫道:“叔叔却怎地这般见外?自家的骨肉,又不伏侍了别人。便拨一个土兵来使用,这厮上锅上灶地不干净,奴眼里也看不得这等人。”

我的眼里只有你。紫石街是思想开化的商业区,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铜臭和势利。武大隔壁是老王茶馆,左邻开银铺的姚二郎,对门是卖酒的胡正经和开纸马铺的赵四郎。送生送死,金迷纸醉。武松出银子让武大请客——联谊邻里,拓展社交空间。众邻舍凑份子来还人情,武大又安排回席,礼尚往来,街坊都热络起来。改天,小潘到隔壁小酌,也不为越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进退维谷——紫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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