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西吓得脸色铁青,身体被海蓝紧紧箍着,一动都不能动。形式已经坏到了极点,气氛也紧张的吓人。莫小西知道说什么都无意,只能听天由命的坐在地上,等待上天的裁决。程堔有点焦躁,抱着臂,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慢慢的莫小西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在说话。海蓝见莫小西冷静了下来,松开手,直起身,扭着腰臀立在一边。莫小西打量着四边的环境,情势很危急,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这里。一想到蓝似景刚才的话,莫小西的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涌。她宁肯蓝似景此刻坐视不管,也不想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她。之前已经发生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啊,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奋不顾身。此刻,程堔抱着臂,面对着墙壁,看起来心不在焉。海蓝一直立在距离莫小西不到三步的距离,她俊眉微挑,看起来凌厉,可眼神却透着数不尽的复杂。莫小西有种莫名的直觉,觉得海蓝应该是动摇了。莫小西的目光移向紧闭着的房门,是一间铁质的大门,紧紧关着,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个车库。看来想趁着这俩人不注意,逃走的希望是没有了。于是,莫小西扭头看了看海蓝,“我能去个厕所吗?”
“你确定?”
海蓝轻挑了下眉毛,眼中写着数不清的调笑,“如果你知道耍小把戏的后果,肯定会后悔自己曾经这么说过。”
“我真的内急。”
莫小西站起身,直视着海蓝,“你要是信不过,可以跟着我。”
“我可没那个心情。陪人上厕所,这差事,亏你想得出。”
海蓝完全无动于衷。“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讲究的。”
程堔终于发话,“就地解决。”
莫小西汗,这招不奏效。她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海蓝,试图从海蓝这里得到突破。莫小西算错了一件事,海蓝在程堔面前是没有一点发言权的,海蓝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她现在顶着一张跟莫小西一模一样的脸。“不要看我。”
海蓝厉声打断了莫小西的期待,“与其想着如何逃走,不如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有一个男人,正在为你拼命!要么相信他,要么拒绝他,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最看不惯你这种恃宠而骄的人了。”
“我……”莫小西被斥责的哑口无言。海蓝说的没错,现在正在有一个人为她拼命,她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只能任凭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不是她本意,却是她造成的。她甚至来不及反思,来不及说一句抱歉。突然,莫小西走到程堔面前,强抑着情绪,“程少爷,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原谅的话,要怎么处置,随便,只是不要牵连别人,可好?”
程堔紧抿着唇,不说话。莫小西继续祈求,“至少能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见程堔状态不好,海蓝将莫小西拉到一边,“你神经病啊!”
“我就是神经病,我疯了!”
莫小西大吼,“我恨不得去死!”
说到这里,连莫小西都被自己的话呆住了。是啊,如果她死的了话,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终结了?蓝似景也不用为了救她伤害自己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所有拿她当成棋子的人,是不是全都死心了,全都结束了?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将消息传达出去。她看了看程堔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自知抢不到,也就释然了。有些话,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向蓝似景说了,包括那句最深长的“对不起”。但也没有办法了吧,她没有选择了啊。莫小西冷笑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我很遗憾,我连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就算死了,也是不白之鬼。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对蓝似景做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着,咬着牙,心一横,鼓足力气,朝着雪白的墙壁撞去。可惜,她没有撞到墙,而是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很硬,像铁塔一样立在她的面前,双眸发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我想要做的,没有人能阻止。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达到我的目的。”
程堔阴森森的说,“如果,你想让他的努力全都白费,尽管去死。在这之前,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
程堔说完,推开莫小西,大踏步走到铁门前,专注的望着铁门,“他马上就到了,我会让你跟他见一面的。”
说完,重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程堔走出去,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扭头冲着海蓝,“你带她去卫生间。”
说完,大踏步朝外走。程堔的从容,跟莫小西的紧张形成强烈的对比。海蓝用下巴比了比,意思让莫小西跟上去。莫小西跟在海蓝的后面,走出了车库。门外,是狭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空旷的只有反着白炽灯光的雪白瓷砖。她猜错了,这里不是什么车库,而是一个建筑内的空间。莫小西以为这里会站满了人,黑压压的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色的制服,凶神恶煞的表情。可空旷的过道里,只有两三个人在角落里挺立着,很安静。“你不要试图逃走了。”
海蓝在前边带着路,“现在已经什么都挽救不了了。你乖乖留下,或许能见蓝似景一面,灰溜溜逃走的话,就什么都见不到了。”
“你们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莫小西质问。“说起来,你被牵扯进这件事,也不是意外。”
海蓝没有回答莫小西,而是自顾自的说,“因为你是蓝似景的弱点,你要是怪他的话,似乎一点也没错。就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你才会遭受这些事情。”
莫小西垂着眸,思考着海蓝的话,自己的认知,在思考中一点点坍塌、摧毁。“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莫小西只能这样否认,“他才没有在乎我,我们明明都已经决裂了……”“所以才说你蠢。”
海蓝抢白莫小西,“如果你够傻,事情也不会到这步,偏偏你还有那么点小聪明。很多次,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世上有一个男人,那么在乎你,甚至愿意为你放弃仇恨。明知道你每次被记者围堵,都是陷阱,可他偏偏还是往里跳,不顾一切,不顾后果的帮你解围。你明明都那样怀疑他了,他依然还会奋不顾身的保护你。”
海蓝说着,声音都有点颤抖,“如果有一个男人可以为我做到如此,我愿意为他背叛整个世界。可惜,我偏偏没那好命。”
莫小西垂着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安排好的。”
事到如今,海蓝一点不想隐瞒,她觉得莫小西应该知道真相,应该认清究竟谁才是她的守护神。“你所经历的所有不幸,只是程少爷为了逼蓝少爷跟叶臻博弈的策略。你嫁入叶家后,蓝少爷为了你,本来不愿跟叶臻翻脸,可蓝少爷不跟叶臻翻脸,程少爷便永远没有可乘之机。”
海蓝很认真,很详细的叙说着。于是程堔设计了一系列的阴谋,让莫小西跟叶臻分手,包括那张跟黎枫在宾馆的光盘都是出自程堔之手。原本事情也不该这么顺利的开展,只是莫小西偏偏按照程堔设计的套路走,让整件事,似乎没有浪费一点力气就完成了。在莫小西流产的那天,蓝似景终于爆发了,正式跟叶臻宣战。叶臻在蓝似景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这个计划的目标,也不是为了所谓的两败俱伤,因为叶臻连两败俱伤的实力都没有。叶家的确很强,金逸的确坚不可摧,可叶臻在为人处世,洞察世事方面实在欠缺很多,这方面的欠缺,足以逼叶臻进入绝境。本来痛下决心的蓝似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改变了态度,对叶家的战斗也开始降温。正在程堔暗自恼怒,突然蹦出来个黎正轩,要跟叶臻同归于尽。这在某些方面是帮了程堔的。于是,叶家终于经受不住打击,摇摇欲坠。这个时候,程堔提出跟叶臻合作,这合作充满了阴谋,目的是要将蓝似景逼近死穴。他们双方,谁也没有拿出真心。但程堔实在有点太过于想要达到目的了,阴谋中,谁先着急,谁就输了。在这个合作中,叶臻赢了,因为程堔的心乱了。“他原本是一个极其冷静、可怕的男人。”
海蓝说道,“那天,他从迷迭香回来,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经常心不在焉,动不动就生气动怒。我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那对他来讲,是个致命的打击,一下子就把他抽空了。”
“说到底,他是个太重感情的人。”
海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变得很低,“明明想要的,通过这么简单的方式,就能得到,可他偏偏走了弯路。不到绝望,他是不会这样伤害蓝少爷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