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归是没等成,警察局来了人,让江川跟他们走一趟,去做个笔录。
因为苏禾头部也扎进了些许碎片,所以清理的时候,苏禾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都被剃光了,苏母见到女儿这个样子,终究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苏父的眼角也红了,明明出门时还好好的,说今天要跟同学出去玩儿,晚一些再回家的女儿,突然就成了这副样子,任谁都接受不了。
为了保全女儿的尊严,苏父苏母将女儿推进病房后,委婉的让老师先回去了,毕竟女儿这么爱美,大概是不会想让别人看到她现在这副伤痕累累的可怜样子。
苏禾打了麻药,还没醒过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苏母压抑的哭声。
江川出了警局就立刻来了医院,护士告诉他手术已经顺利结束了,病人已经推进病房了。
他在病房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几次伸手想要敲门,却又在快要碰到门的那一刻缩回了手。
“小伙子,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现在还没醒,不方便见人。”苏爸买完饭回来,就看到这个满身血污的少年颓然挺立在病房门口。
一想到这些血都是从女儿身上流出来的,苏爸的心就直抽抽,但作为长辈,他还是不忍心对一个小孩子恶语相向。
江川不为所动,苏父见状摇了摇头准备进去,“咚”的一声儿,苏父回头,有些震惊,这个看起来骨头硬得很的小伙子居然跪下了,他连忙将饭放在一边,要拉他起来,只听他哽咽着哀求:“求您了,让我看她一眼好吗,就一眼。”
苏父正束手无策时,江川的父母赶来了,他们连忙拉开了江川,向苏父苏母赔礼道歉,并强行带走了江川。
此时的江川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我要去陪着她,别拦着我。”
江父见不得儿子这副窝囊模样,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字字诛心:“你清醒一点儿,你把别人家的女儿搞成这副样子,你还有什么脸去人家跟前。”八壹中文網
江父气极了,江母内心也愧疚,听说那小姑娘头发都被剃光了,但总归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扭过头去不忍心看这副场景。
“爸爸妈妈,对不起。”苏禾当天晚上就醒了,麻药过效后,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嘴唇干的起了皮,喉咙都粘在一块儿了。在体力不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在想,她真是个坏孩子,要让爸爸妈妈伤心了,所以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苏母哭红了的脸,和父亲焦急的模样的时候,即使她真的很难受,她还是断断续续的跟父母道歉。
“你没事儿就好。”苏母用哭哑了的声音安慰苏禾,苏父则用棉棒沾了水,一点一点耐心的湿润苏禾的唇部。
苏禾醒了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视线里爸爸妈妈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她觉得很安心。
第二天,江川又来了,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是江父打的,班主任也来了。
“妈妈,我不想见,任何人。”苏禾看着镜子里的光头,后脑勺上还多处涂着药,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真丑啊,她谁都不想见。说着,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
她哪里都痛,动弹不得,伤都在背部,很多时候都要趴着,压得她胸口闷闷的。
苏父出去打发了外面的人,苏禾好像听见了江川的声音,眼泪更加不受控制了。
“你想见他吗?”苏母问得很直白,很温柔,不是质问,不是训斥。
“我痛。”苏禾避开了这个问题,像是在解释是因为很痛才哭的。
苏母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这个话题,又给她喂了块儿水果。
苏父苏母的工作很忙,现在苏禾住院了,他们要两边跑。公司里需要人坐镇,苏父苏母轮着去,晚上再轮着来医院看护,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苏母明显苍老了许多,眉眼之间都是深深的疲惫,终于在一个晚上,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苏母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安慰苏禾,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了,她来这么一出,女儿肯定愧疚到不行。
苏母越安慰,苏禾就越愧疚,老家的爷爷奶奶打来了电话,说让苏禾回去,他们来照顾,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苏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个孩子不想在父母身边长大呢,更何况苏禾现在情况糟糕,放在别人手里,她不放心。
苏禾在旁边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一些,在吃饭时,苏禾趁机将自己的想法跟父母说了:“爸爸妈妈,我想转学回老家读。”
苏父苏母闻言有些惊讶,苏禾从小就是个粘人精,小时候下楼买个菜都哭着要跟去,现在这个说法明显不是她心中所想。
“是因为觉得让爸爸妈妈受累了吗?”苏母温和的开口,想要知道女儿这么说的原因。
“这只是一部分,我想换个环境。“
苏父苏母更理解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估计在这里待着也不好受,流言蜚语最伤人了。
“那他呢?”犹豫了一会儿,苏母还是问出了那个他们都闭口不谈的人。
苏禾知道妈妈口中的“他”是谁,她不带笑意的扯了扯嘴角,眼神游离,不知是在看哪处,只说了三个字“不要他”,虽然明知道这件事一点儿都怪不得他,但苏禾心里就是很抵触,抵触他,抵触那些人,甚至抵触学校,那些熟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到。
苏禾回老家前让父母带给班主任一句道歉,她终究是没能成为她的骄傲,枉费了班主任的一片心思,这辈子恐怕都没脸见她了。
江川不顾很多人的劝说和阻拦每天都来医院,这一天,他来的时候,病房的门是敞开着的,他有些开心,这样他或许能远远的望一眼苏禾了,但是当他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慌乱抑制不住。
他抓着一个路过的护士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替他查了查告诉他这个病房的病人已经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