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郎没话了。
黄老爹无奈啊:“锄头在地里,去吧。”
“哦!”
黄三郎其实并不懒,只是心思不在活计上,说了就听,交代了就做,至于有没有做好,自己找了活儿干,那就只能看心情。
就像买盐那事儿,他懒得一次次出门去买,那他就能想着法子偷懒。
所以平日道也说不上不好,就是跟这个家不太同频,再说直白点,他的心思只在包氏身上,其他的都不上心,儿女也一样。
都说父母才是真爱,儿女都是赠品,听起来很浪漫,可放到生活中,在社会群体里,黄三郎这人着实少了些担当。
殊不知,在黄圆圆血液流出的一瞬,西山密林中,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掌心被灼得发痛。
摊开手掌,灰色的珠子闪烁荧光弹射而出,四人紧跟而上,却在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啊!现在怎么办?我要回鬼族,啊啊啊!”青面的阿尼抱头哀嚎。
阿信看看他,又看了看阿嬷,无语。
阿嬷抬头看着郁郁葱葱遮蔽了天日的树冠,没出声。
斗篷少年空无一物的手掌紧捏成拳:这是……
举步前行,认准一个方向徒手劈出道路,伴随着阿尼无法停歇的哀嚎,开山行走。
哭这件事真的很费劲,容易脑缺氧。
家中,黄圆圆哭累了便回屋睡着了,手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却不知一颗灰色珠子砸落在她血滴落下的地方。
珠子在泥里滚了滚,将残留的血气吸收一空,似是很不满意的扭哒扭哒。
不够,呜呜~只得循着气息弹射到黄圆圆床上,万分激动的滚过去,伤口已经愈合了。
珠子失望的耷拉下肩膀,形状更像是一个,蛋~
小坚强睡醒,平日里都要吵着出去,大多时候也是因着黄圆圆不在家,他想去找姐姐。
今儿见着姐姐在屋里睡觉,也不吵着要出屋了,自己坐起身,爬着从床的里侧到外侧,又从外侧爬到里侧。
无聊啊,挨着姐姐躺下,闭上眼,啥东西硌着我了,抓起就摔~
“啪嗒~”蛋,碎了~
只一毫米粗一厘米长的小蛇懵懵的坐在自己的蛋壳里:我是谁,我在哪?
哭唧唧的把自己的蛋清和蛋壳吸溜吸溜啪嗒啪嗒吃干净。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床,爬到黄圆圆的耳垂上“嗷呜”一口,啊~妈妈~我圆满了。
于氏将血水倒到了涩柿子树的树根底下,家里建了屋,涩柿子树便是在现下西跨院的后头,就因为它的枝桠,那时建前院的时候还给它留出了足够的位置。
这棵树可不舍得砍,农家生孩子的包衣都是就近掩埋,家里从子东开始,孩子们的包衣都埋在此处呢,房子修了几回,这树一直都在,倒是也一年长的比一年好,去年结的果子埋在灰缸里,可是叫孩子们吃了整整一个晚秋。
晚食的时候,黄圆圆一直忍不住挠自己的耳垂,吃完了坐在院子里还挠。
“耳朵咋了?”董氏问道。
“痒痒。”黄圆圆道。
董氏回屋拿了耳耙子过来给黄圆圆对着光掏掏。
黄圆圆舒服的眯着眼,等掏完。
“好了没?”
“这里痒~”
董氏:你不早说,那掏啥耳朵?
黄圆圆:掏耳朵舒服~
董氏拍开她捏着耳垂的小手道:“别抓,都红了,我看看。”
“哦~”黄圆乖乖依偎在董氏怀里。
“啊~”小坚强不干了,扭着身子就往这边冲,得挤在两人中间才舒坦。
“这也没啥呀~”董氏道。
“嗯~就是痒~”黄圆圆又要抓。
董氏拍开她的手道:“萍萍,去拿两粒菜籽来。”
“哦!”黄萍萍松了坚强后,手上空着,闻言就起身去拿。
董氏接过菜籽,在黄圆圆耳垂上一前一后的撵:“止痒不?”
“嗯,止痒,奶奶,这是干啥呀?”
“撵耳洞子,撵久了就有耳洞了,以后就是大姑娘,可以带耳环了。”
“那得撵多久啊?”黄圆圆道,明末的时候已经是用针扎耳洞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儿。
“又不急,七岁能撵出来就行,你红姐姐不也是今年才戴了银耳环的?”董氏以为她爱美所以心急。
“要那么久啊?”黄圆圆误会这是要撵两年?
“急什么?你还小呢~”
两人鸡同鸭讲的一个趴着,一个撵着。
小蛇在耳垂里游来游去,欢畅得不得了:“宿主宿主,有你有了耳洞,我就做你的耳坠子,真棒。”
“谁在说话呀?”
“你说什么?”董氏问。
“没啥~”黄圆圆也没听清,只迷糊着继续让董氏给她撵耳垂,并不痛,酥酥的很舒服。
黄三郎出去锄地,沈河和黄萍萍在东头收拾树木枝桠,能存的存下,不能存的则归置成柴禾。
黄老爹和黄二郎将仓房中的黑麦都拿出来上磨磨粉,于氏也在一旁筛粉。
“只这么多了?”黄老爹问道。
“只剩这么多了。”黄二郎道。
黄老爹点头,打算将家里最后三百多斤黑麦都给磨出来。
“爹,要不再磨些黄豆粉出来吧?前面的黄豆应当还有四五百斤。”于氏道。
“过两日磨吧,今儿这些能磨完就成,吃完了再说。”
“地里还要几日?”董氏问道。
“亲家说让咱把那水塘子挖六丈,夏日涨水不至于淹了,冬日里也不会干了,我想着秋日里不老少鱼也能养进去,就这么定了,算起来估摸着还要六七日。”
“那水塘子用不多少人,边上呢?”董氏又问,六七日可还得不少粮食呢,得想着要不要去换些黑麦回来。
“别的都快,就树根没法子,只得慢慢拾掇,加麦。”黄老爹一边让黄二郎加麦子一边道。
“叫我说种草的地方咱以后慢慢拾掇呗,也不必一下子都收拾起来,田地那头弄好就成。”
“那我明儿跟林六说一声,从北边往南,从西边往东,分两波人细细收拾,再忙上三日,收拾到哪算哪。”
“那成,你跟林六说,咱家还得收木料,还是那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