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个的老虎也好,小个子的苍蝇也罢,也曾经做出过贡献?或许刘喜旺这个曾经的优秀战士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但是,他懂得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会逾越雷池,不会做出对不起祖宗,对不起乡亲,对不起社会的事情。如果有家人做了这种事情,他们的态度非常鲜明,给老子改过!如果不改,那就是不认你!你必须为你自己的错误或者罪行负责!这和亲情无关,只关乎道德观念。甚至不关乎法律和伦理。“不是我批评你啊,老刘,你恨自己的儿子犯了罪,于是采取了你认为是正确的态度对待这个嘴里的畜生败家子。只是,你不明白的是,他即便不是你的儿子,是别人犯了罪,你这个党员,曾经的三等功功臣也有义务帮扶一下这个罪人。”
李发财语重心长地对刘喜旺道。刘喜旺愣住了,这个道理他心里是明白的,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过去的功勋,居然连一个警察首长都知道!这就是荣耀!河北地的人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身家清白,是荣誉!所以,他才对自己儿子的罪行恼火之极,不想认这个儿子了。一行老泪从刘喜旺的双眼的眼角汹涌而出!这个倔强的老刘居然掉泪了。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哪个当爹的不想儿子成才?只是儿子的表现伤透了他的心,才让他狠下心来不给儿子回信,不去接见他。“进屋,进屋啊,你这个倔驴,怎么真的让客人们站在院子里?”
刘来冬的老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插口道。“那,孩子他娘,给首长还有这两位小同志泡茶,多放几个枣子。”
刘喜旺抹了一把泪水伸手虚引,请三人进家。李发财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开始正常发展了。屋子里,李发财说得口干舌燥,旁边的茶水早就没了,也没人想到给他添水。他使劲抿抿嘴唇,继续说吧。“所以啊,只要刘来冬这孩子思想上的疙瘩解开了,主动接受改造,就会不断加分,如果有立功或者重大的立功表现,最多两年以后就会减刑,现在刘来冬加上拘留所呆的时间,已经算是半年多了,所以一年多点,就可能减刑。以后一年之后还会减刑,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十年以后出狱。这一点,你们两口子算过没有?”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老头子,咱们必须去看看孩子了,明天就去……”刘来冬的老娘已经坐不住了。儿是娘的心头肉啊,哪怕犯了罪,进了监狱,这血脉亲情也割不断,扯不开。“我还是觉得东子这瘪犊子玩意给老子丢了大脸,让老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从他入狱,你看看,亲戚们还来咱家吗?除了喜才哥,谁来过?哼,不争气的东西,这种狗都不吃的玩意,想想就来气。那啥,首长你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他?我可是因为他娘太想他了,才……”这男人啊,总是倒驴不倒架,明明心里已经松动了,还要找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尴尬的理由出来。“屋里有人吗?我们老大来看你们了,出来个活人,有好东西给你们。”
屋外突然传来粗野的问话声。刘喜旺看看老妻:“你家的亲戚?”
老妻:“我家没有这样的人啊,口音也不对。”
欧阳清荷笑道:“或许是过路的,也可能是走错人家的,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刘喜旺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李发财等人也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朝外看。刘喜旺的面前站着三个人,当中一个在刚升起的大太阳下,脑袋上冒着汗,不耐烦地用手扇着风。他的两边站着两个理着奇形怪状还染成黄毛头发的青年人。“看来你是东子的爹了,接着,这里是刘来冬的行李,我家老大在里面放了三千块钱,算是什么来着?抚恤金?还是啥的?总之,从今之后,两不相欠,以后他出来了,如果没地方去,我家老大说了,还收留他,怎么也得给他一口饭吃不是?你说说,这天底下,有我们老大这么讲义气,这么善良的人吗?至于他欠下我家大哥的三万七千块钱,等他出来以后再还吧。”
一个胖胖的,留着锅盖子一样头型的家伙趾高气扬地对刘喜旺道。李发财看到刘喜旺的身子开始颤抖,他知道,这是被气的。另外一个高个子的青年撇嘴道:“算了吧,那小子有勇无谋,最后把自己给栽进去了,如果不是咱们大哥背后有人,还差点连累上大哥,这样的劣货就算了。也就是大哥讲义气,才来他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老大,咱们走吧。”
那位站在中间大热天身穿一身笔挺西装的三十来岁,满脸大胡子,一直没说话的家伙,看来就是老大了。他上前一步,对着刘喜旺一拱手道:“老哥啊,别怪这俩小子,他们就是浑人,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不是来要债的。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我也顶不住,只能委屈东子了,等大兄弟出来了,我还会让他在我那里做。这个你放心。”
他这话不如不说,说出来了,就等于彻底触发了导火索!刘喜旺一声闷哼,也不答话,他此刻也无心说话了,在他看来,这些家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儿子了。于是,抡起拳头,搂头盖脸地朝着这位大胡子西装男砸了下去!“呜!”
拳头带起了一股子风声,迅猛地砸向这个装逼的家伙脑袋!李发财大叫一声:“不好!”
一个箭步就出现在门口,再一个虎跃,已经来到刘喜旺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那个“老大”一看也是久经战阵的家伙,身子一侧,躲过拳头,转身就跑,毫不拖泥带水。那俩小弟模样的家伙,从后腰取出一截子一尺长的短棍,一甩,居然变成了两尺多长。一左一右向着刘喜旺围了过来。这是要围殴刘喜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