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将军府寝房。
“所幸执刑官手下留情,这鞭伤虽然看着皮开肉绽,但好在没伤及椎骨。将军,属下为您喷上雄黄酒,敷以心郁草解毒杀菌。近几日您每天需要服用三块麂皮胶,千万不可负压伤口,否则造成二次创伤,筋肉移形,终生难以愈合。”
军医方仲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叮嘱道。
穆正阳裸着后背趴在塌上,忍着钻心锥骨的剧痛,心里却是想着穆长空那冰霜冷漠的眼神。
方仲敷好药,又给穆正阳服下麂皮胶,方才退去。
年幼的穆长风不诩世事,他欢快的一路小跑进入寝房,稚气未脱的问道:“爹爹,爹爹,哥哥呢,长空哥哥呢,我听别人说,长空哥哥回京城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外面天都快黑啦,我还等着看他表演飞刀术呢。”
穆正阳摇摇头,沧桑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爹爹,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长空哥哥又闯祸了?”
“没有,没有。”穆正阳不想在这般幼小的心灵里种上仇恨,他搂住穆长风的小脑袋,轻轻的说:“风儿,长空他和当年爹爹一样,斩了恶狼,皇上要亲赐他为陆英王,他需要呆在皇宫,护侍皇族。”
“哇!”无邪的穆长风眼里闪烁着无比崇拜的光芒。隔了一会,又高兴的问道:“长空哥哥要是成了陆英王,我是不是也成为小王爷啦?”
穆正阳强忍悲伤,无奈的苦笑道:“风儿,你先去找姐姐玩吧,爹爹需要安静一会。”
穆长风听了,一蹦一跳的跑出寝房。八壹中文網
望着幼小而欢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穆正阳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酸楚。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穆长凌能在他身边。
有长凌在,或许还能帮忙说服穆长空。就像往日里,每一次他俩父子争执,穆长凌都会在背地里劝服弟弟。而不像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挽回心意决绝的穆长空。
他趴在塌上,郁郁无眠。
窗外的黑夜笼罩在微弱的净明灯上,那失魂的惨叫声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
他却无能为力,一如穆长空的离去。
那些春风得意的时光仿佛都随着老丞相的先逝而一去不复返。
难道真的是少年得志,必有余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将他从悲伤中惊醒。
他警惕的抬起头,只见一团黑影从庭院红梅前掠过。
他顾不得背上的伤口,翻身追出。
黑影见穆正阳追来,却无心恋战,回手飞出一支利刃,穆正阳闪身躲避,利刃冷光晃过,深深刻在身后的檐柱上。黑影纵身跃出府墙,逃之夭夭。
穆正阳回过头,定睛一看,只见檐柱上刻着的却是穆长空的半步刀。
这怎么可能!
半步刀一直是长空随身携带的短剑!
怎么会落入到他人手中?
难道长空已经遭人毒手?
穆正阳深感不妙。
他慌忙抽出半步刀,只见刀柄处裹着一块深黄色的牛皮革,那是南蛮兽人特有的纸质皮革。他展开牛皮革,上面写着:
武者,以公平而决!
弊者,遭天遣之术!
孽子狂徒,昔诈生死决,今得兽灵戒,囚困黑木塔。三日之内,请亲赴南山半峰,应万兽王之决。否则,孽子必遭狂犇分尸!
那牛皮革的落款处赫然烙印着一双碧绿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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