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关外,连绵大山的边缘,遥望北方,茫茫草原一望无际。秋风猎猎,乌云翻滚,枯草不堪劲风,发出嘶哑的哀鸣。突然,从嘶吼的秋风中传来阵阵厮杀的声音,仔细分辨,隐隐有刀枪的撞击声、人喊马嘶声此起彼伏。一阵狂风刮过来,呼啸的北风瞬间淹没了一切。草原的边缘之处,山脚下,一队汉军铠甲鲜明,阵列整齐,在盾牌的掩护下,大约二百人排成阵型,齐进齐退。与之对阵的是近三百名鲜卑骑兵。刚才发起的一波冲击,占有骑兵优势的鲜卑人似乎没有占到多少便宜。鲜卑人原以为利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冲散对面的汉军阵型,一举击杀为数不多的汉军。结果,汉军的齐射,让鲜卑人还没有冲到阵前就损失了数十人。即便是部分骑兵冲到阵前,也难以冲破盾牌的防御。一次失败的战术,让双方的力量对比拉近了一些。鲜卑人不得不改变战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一边奔驰一边骑射,在远处杀伤汉军。一队鲜卑人突然加速,从数百米外快速冲进汉军的阵型前,划了一个大弧度从阵型前掠过。随着这些骑兵的快速移动,鲜卑人的弓箭不断地向汉军射过来,汉军阵型中不断地有人中箭伤亡。鲜卑人似乎尝到了甜头,近三百人分成三个部分,中间一部分吸引汉军的注意力,两边各有一队百人骑兵时而发起突袭,让汉军防守左边顾不上右边,防守右边顾不上左边,更何况还有正面的骑兵威胁,一时间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汉军虽然有盾牌的掩护,伤亡还是不断地增加。盾阵是目前汉军对付草原骑兵的有效手段,但是,步兵与骑兵对阵,劣势太明显了,只能被动防守,除了挨打根本不可能主动出击。指挥这支汉军军队的指挥官是一位手持大刀,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军司马刘展。看到汉军士兵不断的有人倒下去,刘展皱皱眉头,如此下去形势不妙,阵型变得越来越单薄了,鲜卑人的骑兵一旦发起冲击,肯定会被冲垮。那时候,松散的汉兵只有被杀的份。不行,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想了想,还真没有其他好办法,看来只有自己单枪匹马闯一下了。整个汉军也只有他一匹马,让步兵出击,开什么玩笑?想到这里,刘展招招手,将指挥军队的军候高顺叫到身边。“高顺,如此下去我等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军队阵型冲散了,这些士兵的命运可想而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我单枪匹马出去冲杀一阵,你在这里指挥军队,看到我从阵型的端部截住鲜卑人的骑兵队形,趁着鲜卑人混乱,尽量射杀敌军。能不能成功,听天由命吧!估计会有效果。”
高顺的身材虽然没有刘展高大,身材却是很健壮。他也是不久前被刘展发现并提拔起来的,十九岁的高顺,武艺高超,被刘展委以重任,从一个什长提拔到军候。“这不行,刘司马,虽然你武艺高超,真正对敌没有人能把你怎样。但是,你一匹马对付三百个骑兵,累也把你累死了,更何况,万一被冷箭射伤战马,那可就真危险了。我们都没有战马,如何救你?”
高顺说的是实情,你一匹马冲出去与敌军战斗,对方不见得与你正面相抗,只要对方远远地用弓箭远射,就够你一阵子忙活的了。不过,高顺这个乌鸦嘴的最后一句话,还真被说中了,结局差不多。“高顺,你看看这形势能拖下去吗?鲜卑人每一波次骑射都会有人死亡。快两个时辰了,士兵十分疲惫,问题是我们不能主动撤离,必须等到对方撤走以后才能走。对方是骑兵,来去如风,我们是步兵,跟他们这样耗下去简直是找死。我意已决,听从命令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顺只有执行命令了。他把两个屯长叫到身边嘱咐几句话,安排他们新的作战计策,自己也开始做好作战准备。鲜卑人越打越精明,三路骑兵都在运动,中路的骑兵先开始移动,紧接着右路的骑兵向前运动,最后才是左路的骑兵运动。刘展在阵型后方仔细观察敌军的动静,鲜卑人的阴谋诡计瞒不了他,右路骑兵的距离虽然最近,但是,速度却最慢,显然不是主攻的一路。倒是左路骑兵离得最远,速度却是最快的一路。显然,其他两路骑兵都是幌子,左路才是这一波的主攻骑兵。眼看着鲜卑人的左路骑兵,成一条直线向汉军扑过来。刘展估计一下距离,觉着差不多了。刘展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快速向右方奔跑,一直快跑到阵型的端部才跃上马背,一拽缰绳,战马从阵型的端部窜了出去。刘展掌握的火候非常好,窜出汉军的阵型前,划了个弧度,刚好迎头撞上鲜卑人的骑兵头部。刘展根本没有给鲜卑人一点机会,趁对方惊愕间,抡起大刀迎着鲜卑人杀了过去。双方的战马迎着面快速奔驰,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一起,鲜卑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刘展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一片血浆喷得老高。刘展一路奔驰,身后腾起一片血雾。鲜卑人手中拿的都是轻兵刃,在刘展手中六十多斤重的大刀面前,经不起一个照面。刘展大刀翻飞,刀起鲜卑人的人头落地。战马飞奔,几息间,刘展迎着鲜卑人的骑兵杀将过去,数十个鲜卑人已经被斩杀马下。说起来这个刘展的武艺真是高超,刀马娴熟,十八般兵刃样样皆通,无疑是一员少有的猛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跑在后方的鲜卑人骑兵懵了,原来的线型骑兵攻击阵型一下子混乱起来。恰在这时候,汉军阵型中一阵呐喊,弓箭齐发,速度慢下来的鲜卑人骑兵瞬间被汉军密集的弓箭射下马来。没死的开始往后方逃跑,可是,刘展却奔驰在鲜卑人的外围,在高速的奔驰下斩杀这些倒霉鬼。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两轮弓箭的射击下,近百名鲜卑人只剩下也就二三十名了。还在外围的鲜卑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速赶过来救援。刘展追赶着想逃跑的鲜卑人,杀的正欢,没防备身后赶来的鲜卑人,不幸被一支箭射中了战马,一声嘶鸣,战马栽倒在地,刘展也被甩出老远的距离。这下子摔得不轻呀,摔的刘展七荤八醋,晕头转向。刚想挣扎着起身,附近有个鲜卑人将机会难得,一拍战马奔了过来,举刀朝刘展搂头就砍。此时,在刘展身后追赶的高顺,肝胆俱裂。来不及了,距离有点远,急红了眼的高顺,离着鲜卑人还有六七步远的距离,将手中的镔铁大刀摔了出去。即便是这样,鲜卑人在临死前的一刻,刀锋顺着刘展的左肩下划了下来。远处的高顺只看到刘展身上血光迸现,以为刘展完蛋了,发出一声哀嚎:“刘司马!”
此时,汉军的阵型已经压上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齐声呐喊:“刘司马!”
原来,高顺意识到刘展的计划太危险,决定自己跟随刘展身后掩护。他将军队的指挥交给了下面两个屯长,并安排了战法,自己步行追赶刘展。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拉得距离比较远,后来,高顺抢到一匹被刘展斩杀鲜卑人留在当场的战马,跟着刘展追了下来。刘展被救了下来,汉军的阵型前压,护住阵脚。鲜卑人经过这次沉重打击,人数已不足二百人,最主要的是锐气丧失,不敢再进一步主动攻击了。鲜卑人撤到较远的地方,在那里犹豫着,到底是撤走,还是继续厮杀呢?太阳偶尔露出云层,映照着草原上的血腥场面,秋风下残肢断臂,血流成蹊一片狼藉,冷兵器时代的杀戮实在太残酷了。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整整厮杀了一上午,刘展看了看身边疲惫的士兵,心中不免一阵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