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变太快，吴凯锋一时没回过神。
“什么？”
刘轶豪又轻声道：“你有白头发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今晚的月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月色清冷，此刻却只觉得温柔不已。
吴凯锋笑了笑，道：“是吗？那估计是因为没追到媳妇儿愁的。”
刘轶豪：“......”
“豪豪。”他也将声音放的很轻柔，“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
他们的身影被拉长，却不像刚开始那般是两道平行的，似乎不会有交点的两道身影。
此刻的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在月色中缓缓的移动着。
高俊打来电话时，他们已经快要到医院了。
他刚刚和刘轶豪打电话刚说到重点忽然就变成了一阵很嘈杂的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有脚步声，还像是有喘息声，就是没有刘轶豪说话的声音。
他心里很不安，急得在电话里一直喊刘轶豪，问他怎么了，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到后面电话忽然就关机了，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通，酒也醒了大半。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没事吧？”听见刘轶豪的声音，他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再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可能就要连夜赶过来了。”
刘轶豪有点过意不去，手机拿回来之后他都忘了同高俊报个平安：“抱歉，出了点小意外，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忽然被人抢了，不过现在已经拿回来。”
高俊惊讶道：“什么？被抢？你人没事吧？你现在一个人吗？”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和朋友在一起呢，别担心。”刘轶豪道，“谢谢你的关心，这么晚了，你快休息吧。”
高俊却没有挂电话：“你和朋友在一起？李衡吗？”
刘轶豪刚要回答，吴凯锋下台阶没注意，忽然晃了一下，吓得他立马搂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手机自然而然也移到了吴凯锋面前。
“抱歉，没注意到这儿有台阶，你还是搂着我吧，免得摔跤。”吴凯锋背着刘轶豪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不累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说话便带着轻微的喘息。
“哦。”
可怎么着也得把电话讲完，刘轶豪重新将手机拿到耳边，那头却没了声音。高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电话挂了。
刘轶豪的脚伤的不重，医生给他开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让他回去自己擦。
吴凯锋又背着他回了酒店。
刘轶豪：“这是你住的房间吧？”
房间里还有吴凯锋的衣服。
“是啊。”吴凯锋打开空调，将窗帘拉上道，“床够大，今晚你就住这儿。”
刘轶豪看着他：“你不是又开了一间房吗？”
吴凯锋很坦诚：“你爸爸说让你来酒店住的时候我就退了，反正这床又不是睡不下。更何况你脚有伤，晚上要是想上个洗手间什么的，我还能帮你。”
他走到刘轶豪面前，帮他将大衣脱下挂到柜子里，说：“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还没答应和我和好呢，而且你还受着伤，我没那么禽兽。“
刘轶豪：“......”
他当然知道吴凯锋不会对他做什么，实际上吴凯锋这些年虽然情人不断，但他确实不会对人用强，他和那些情人一直都是你情我愿。
想到这些，他胸口忽然觉得闷闷的，到底还是有些不痛快。
原本想说他还是再开一间房吧，吴凯锋已经拧了毛巾蹲下准备帮他擦脚。
脚脖子刚被吴凯锋抓住刘轶豪就一个激灵想将脚缩回来，但吴凯锋抓的很稳：“别动，想要脚快点好就别动。”
擦了脚之后他开始按照医生教的手法帮刘轶豪擦药。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很怕弄疼刘轶豪：“疼就告诉我，我尽量轻一点。”
他没有抬头，角度的关系，他的眉鼻都被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刘轶豪坐在床上，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那根方才提到的白头发被灯光一照，又出现在刘轶豪的眼睛里。他忽然想到刚刚和吴凯锋的对话。
“锋哥，你有白头发了。”
“是吗？那大概是因为没追到媳妇儿愁的。”
......
刘轶豪嘴角露出一抹笑，柔声道：“不疼。”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在变软，曾经在吴凯锋面前的那些强硬已经在他这段时间的软磨硬泡里慢慢软化。
妈妈说跟着自己的心走。
可是他现在也不确定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至少面对这段感情他是茫然的。
以前他只是确定自己喜欢吴凯锋，但也知道吴凯锋不会动身边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结果。
甚至是准备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永远不让吴凯锋知道，他那个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在他身边，能看着他，能跟着他，他就满足了。
可是事情发展却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脱离了吴凯锋的掌控，他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他做不到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
他把自己献了出去，等到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一次次的失望让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吴凯锋却又后悔了。
似乎失去之后才发现，他是爱他的。
可是他已经不想爱了，伤痕累累的心经不起折腾，所以他毅然决然拒绝了吴凯锋。
仔细想想，这些年他对吴凯锋有过喜欢的心思，有过在一起的心思，也有过再不纠缠的心思，似乎唯独没有过能彼此相爱的心思。
吴凯锋之前说他爱他，他想要挽回他，他以为他只是说说。毕竟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失去了才总会怀念。
可是吴凯锋那样的人，身边那么多的情人，真的能做到长久的喜欢一个人吗？他不敢确定，也不想去试。
他以为他只要拒绝了，吴凯锋就坚持不了多久。却没想到他能坚持这么久，能做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人动作温柔到连那个白发都泛着柔和的光。
刘轶豪心中微动，不感动是假的，但过往的那些纠葛也都还历历在目，以前爱他，后来想要忘掉他，放下对他的感情。
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吴凯锋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