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吞了一口口水,在陆司言强势的目光压迫下,眼神躲闪,胡扯道,“那个……那个你比我大,我跟司言关系不错,你看我们俩又没什么生意交集,私底下我叫你一声哥,应……应该没关系吧?”
这种鬼扯的话,她自己都不信。陆司言在床尾站了一忽儿,不知是在想什么。她始终不敢去看他,只是直觉觉得他的目光是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半晌,床尾传来他的声音,“我有事要办,就在门口打电话,有事你就叫我。”
好一会儿,叶清欢也回过神,冲着陆司言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高高的应了一声,“好。”
门虚掩着,外面传来陆司言打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大概是和外商谈生意,一口标准的伦敦腔英语,谈起价格来进退得度,隔着墙都能感受到商业精英的气场。叶清欢这才安心下来。期间医生过来换了一瓶点滴,大概是有安神的效果,她的眼皮渐渐的发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秦羽已经在窗口拉窗帘了。“你醒了?”
秦羽转过身来,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帮她把病床摇了起来,关切的询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没事,”叶清欢摇摇头,环顾了一圈病房,“你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有别人吗?”
“有,送你来医院的陆先生也在,他戒备心还挺重的,问了我好些话,还查了我身份证,要不是手机里有你跟我的合照,他怕是不让我进来呢。”
闻言,叶清欢笑了一声,笑的牵扯到了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便又不敢笑了。大概是之前她说有人要害自己,所以陆司言才这么对秦羽,他这人冷面热心,嘴上说的不想管自己了,其实做事很细心。秦羽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她回家就看到一片狼藉。“我还以为家里被人打劫了,你被绑架了呢。”
“比被打劫好不了多少。”
说到这个,叶清欢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叶家的人来过。”
她甚至都不愿意说那是她娘家,和这身体磨合了这么久,身体里的记忆大多全部融合,她已经很少再主动去想起自己还是叶清欢的事情,叶家这些人,她压根不想承认。将赵美玲和叶相思从家里拿了珠宝走的事情说了后,秦羽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将骨节捏的嘎吱作响。“这件事告诉队长,队长肯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你放心,叶家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提到‘邵允琛’,叶清欢神色一滞,不自然道,“不必了,”她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邵允琛夹在她和妹妹之间左右为难,还有一个慕晚趁火打劫,这个时候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不想给邵允琛找麻烦。一次两次还好,次数要是多了,恐怕自己也就成了一个麻烦了。秦羽却是不懂她的心思的,皱着眉问,“为什么?出了这种事,就应该告诉队长,家里都有监控呢,他们这是抢劫。”
“不急,等我出院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见叶清欢坚持,秦羽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对了,你的手机给你带来了。”
“谢谢。”
叶清欢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有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还有一则短信。点开短信后,一行字跳入眼帘,“这是我常用的私人号码,有事的话随时联系——陆司言。”
叶清欢微微一愣。陆司言的私人电话是不随便给人的,除了家人,就是最亲近的朋友,那些商务往来最亲密的伙伴也都拿不到。难道他发现什么了?——燕京战区会议纪要室,送走上级长官后,慕晚才进了屋。邵允琛正站在一块壁挂式的白板前,对着作战布防图出神,神情严肃。“会议开的怎么样?长官同意‘剿鹰计划‘了么?”
“没有。”
邵允琛背对着慕晚,手中的红色水笔在白板的布防图上圈出几个重点位置,“蓝鹰的整体实力不如五年前,既然五年前没能剿灭‘秃鹰’,在他们对我们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我们这次成功的几率会更低。”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慢慢训练和调整的,如果这次的案件能确认是‘秃鹰’的人做的,上级长官必定要重点成立作战小组,除了我们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军区能胜任。”
邵允琛皱了皱眉,“我打算把秦羽调回来。”
慕晚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微妙,“把秦羽调回来么?”
“狙击手是蓝鹰特战队的‘眼睛’,‘秃鹰’太过狡猾了,他们每一个巢穴窝点的位置都不便于我们隐藏,只有远程狙击才能准确定位到他们的位置。”
“不是已经选了预备队的狙击手出来了么?那个小谢,在预备队最好的成绩足以媲美当年的秦羽。”
“太年轻了,沉稳和经验都不够,和队员的磨合也需要时间。”
邵允琛似已做好了决定。慕晚欲言又止,斟酌片刻后,忽的响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允琛,刚刚开会的时候,清欢给你打电话了,我看你在开会就没叫你。”
“怎么了?”
“她说了两句就挂了。”
说着,她便递出了手机,“还有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闹钟么?我没找到关的地方。”
闻言,邵允琛的脸色骤然一变。邵家小别墅的警报系统是连着邵允琛的手机的,只要别墅的警报系统一打开,他的手机就会震动个不停,直到有人将警报系统关闭。一开手机,果然是警报系统提醒过。“允琛,你去哪儿?”
邵允琛的疾步走的飞快,慕晚叫都叫不住。吉普车一骑绝尘,从训练场上划开一个巨大的弧度,烟尘滚滚中,朝着军区大门疾驰而去。军区小楼前,追车未遂的荀副官折返回来,气喘吁吁道,“慕晚,长官这是去哪儿啊?”
“不知道,可能是回家了吧。”
慕晚站的笔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被烟尘迷的朦胧,她眼角的余光看着会议室里白板上的那张布防图,眼神越发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