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允琛清冷的眸光微微一转，不动声色，“你打算让她学一门什么手艺？”
“是这样的，一般的手艺收徒，未成年人也是需要有人监护才能去学，而且手续很繁琐，那种纳入非物质遗产保护的手艺，法律上鼓励继承，而且对年龄上没什么限制，”叶清欢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忐忑，“所以我觉得，让她学一门传统的手艺比较好，女孩子嘛，都喜欢珠宝什么的，我觉得刺绣啊，古典珠宝的制作之类的都不错，那个……宫川那儿正在招学点翠的学徒呢。”
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就是打算想把小艾送到宫川那儿去。半天没见邵允琛回应，叶清欢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道，“你觉得不好？”
邵允琛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搁在了一旁，“你觉得好就行了，不用跟我商量。”
“但是那小艾毕竟是你救回来的孩子，而且跟邱志伟又有关系，所以我觉得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你那家店的店长身手不是很不错么？护着一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IM和叶清欢之间的关系，邵允琛一清二楚，他倒是没细问过什么，提起的时候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反倒是叶清欢自己有些心虚。“咳咳，”她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那，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再问问那孩子的意见。”
邵允琛微微颔首，似乎是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翌日，叶清欢将小艾从医院带到了IM店里，介绍了宫川和教习点翠的老师傅给小艾认识。“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话，以后就跟着这个哥哥和爷爷在这里学手艺，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找别的你去学。”
小艾一直牵着叶清欢的手，听完这话之后环顾了一圈，问道，“在这儿当学徒有钱拿吗？”
这话倒是把宫川问愣住了。叶清欢知道这孩子心思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教点翠的李大爷道，“大爷，小艾年纪小，拜师的规矩，您跟她说吧。”
那李大爷一身蓝褂子，眼镜上还扣着银白色的链子挂在脖子后面，斯斯文文的，闻言点点头，正色道，“头两年学艺没钱拿，但是包吃包住，后三年在店里打工，赚的钱一分不留全都交给你师父，也就是李爷爷，三年期限过了之后，你要是愿意留下，按照正式员工工资给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带着手艺离开。”
这是拜师学艺的规矩，其实现如今也不需要这么规矩了，不过她怕小艾这孩子小小年纪被钱迷了心眼，所以才让李大爷按规矩来，给她定个五年的约定。要是五年这孩子能静得下心来学门手艺，对她百利无一弊，要是没学成，五年以后她也十八岁了，任由她自己想出去闯荡，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小艾故作深沉的斟酌了一会儿，“那这五年我要是学不会呢？”
“我们做手艺的，只要你肯静得下心来，都能学得会，五年的时间够久了，再笨的孩子也都学得会，何况你看着也不像是笨的。”
李师傅微微笑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爱。小艾眨了眨眼，犹豫了会儿后点头答应了，“好，那我留下拜师。”
叶清欢这才松了口气。下午的时间，叶清欢叫上秦羽一块儿，带上了小艾一起去商场，买两件衣服，这孩子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夏天的衣服，现在穿的还是叶清欢从家里找来她的外套，宽宽松松的穿着不像样子。“这件不错，去试试吧。”
叶清欢挑了一套黄色的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简单休闲，让小艾进试衣间试衣服。秦羽坐在店里的沙发休息区，一副失神的样子。“怎么了？”
叶清欢看向她，“我听宫川说你昨天刚从海港回来的，回来以后在店里待了一晚上？闷闷不乐的，怎么了？没玩好？”
秦羽愣了一下，似是回过神来，“没怎么，就是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
“不舒服？”
叶清欢还是头一回听到秦羽说自己的不舒服，在她看来秦羽简直就是个不知道累的机器人。“对了，你之前不是说留在海港顺便再查查酒店的那事儿么？查到什么了么？海港警方给出答复了？”
秦羽眉头微微皱起，“没查到。”
“估计是查不到了，”叶清欢摸着膝盖，低头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那晚在酒店排查的时候，躲在人群里的，但是为什么就没查到呢？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买通了警察？”
秦羽的额角狠狠颤了一下，没做回应。好在叶清欢也就是随口一问，小艾试完衣服出来后，导购叫她过去看看，“挺好，就这套吧，刚刚那两套也都要，都包起来。”
“这边结账。”
三人在商场里找了个地方吃过晚餐才出来，这会儿天已经黑了。直接下到车库，叶清欢陪小艾坐在后座，秦羽开车。起先没在意，车刚开出车库没一会儿，秦羽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清欢，有人跟着咱们。”
叶清欢正搂着小艾打瞌睡，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后挡风玻璃的后面，紧紧地跟着一辆白色大众，开车的人穿着一身黑，还戴了口罩，看不清人脸。“跟了两条街了，开车的人车技很好，我试了两次没甩开。”
秦羽握紧了方向盘，“清欢，打电话找荀副。”
“哦，好。”
叶清欢这才回过神来，忙将手机从兜里摸出来，要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信号。“拨不出去。”
“恐怕是他们带了信号屏蔽仪器了。”
秦羽脸色更沉了。此时，车窗外风云变幻，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夜空坠落下来，拍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仿佛下冰雹一样在耳边震颤，暖气将车窗蒸腾出雾水来。“咱们怎么办？直接去最近的警察局吧。”
“警察局恐怕没用，这些人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跟那些人有没有关系呢，”说着，秦羽忽然猛地打了方向盘，刹车声中，迅猛的将车子拐进右侧的大道上，避开了市中心最堵的车水马龙，疾驰而去。“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