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尸骸一路血,鹰骑军凿穿对角线的突击打得很艰难。
战阵的对角线太长了。
赵军将领带着督战队死命的催促士卒冲杀,敢有后退怯战者直接砍头,逼着士兵们蜂拥而上。
鹰骑军的战马早已经奔驰不起来了,被拥堵的兵流拦的寸步难行。
队伍的前锋打得最惨烈。
没有了战马速度的加持,一点点向前移动,将士们人和马的体能被严重消耗。
大朴刀卷刃了,战马浑身是伤。
每当骑手筋疲力尽时,数十杆长枪就会一起把他扎下马,数十把大刀就会砍在骑手身上。
然而鹰骑军依然前赴后继的往前突进。
双方都杀红了眼,生命在这里没有尊严,人人都变成了杀戮的野兽。
一地的断肢残臂,一地的战马残骸。
但鹰骑军的突击路线一直是条笔直的直线。
突进,突进,再突进!
当第一匹战马冲出对角线时,敌方的将领仰天悲呼。
战阵一旦被骑兵凿穿,接下来就是步卒的噩梦。
果然战线一打通,鹰骑军的速度就提起来了。
战马一跑起来,凌厉的骑兵气势就轰然爆发开。
配合着战马的冲速,大朴刀一轮,就是一地的残肢和兵器。
在冲锋线两侧的赵军彻底绝望了。
一队队鹰骑军呼啸着冲出战阵,在远处开始集结。
一次斜线凿穿突击,五十万支援兵团的战阵彻底废掉了。
混战的后果就是赵军的士卒们,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重新集结战阵已经不可能。
大盾牌阵被他们自己人冲击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缺口,失去了战术意义。
重新集结的鹰骑军开始了第二次凿穿突击。
刚才的后卫变成了前锋,飞驰的战马飙出一道尘线。
“杀,弃械投降着不杀。”
势如破竹的鹰骑军一冲进赵军中,边杀边喊,声震云霄。
赵军的士卒们好像所有的斗志和体力都已经被第一次阻击耗尽了。
这次鹰骑军冲到哪儿,哪儿的士卒就闪开。
将领们果断的下令对赵军实施分割包围,趁敌方混乱没有斗志的时候,尽量劝降,尽早结束战斗。
擒贼先擒王,一队鹰骑军将藏在士卒背后的赵军将领和督战队团团围住。
一番血战后,敌方将领的头颅被骑手高高挑起,立刻令赵军士兵土崩瓦解。
剩下的二十多万士卒们俱都筋疲力尽的弃械投降。
胜利的天平终于放心的向鲁鹰军倾斜了。
另一路鹰骑军也同样获得了艰难的胜利。
战场两翼的厮杀声一停止,正面战场的双方都注意到了。
正在激战的赵军战阵里立刻有了波动。
而鹰铠军则气势大盛,疲倦的身躯似被注入了鸡血,冲杀的更猛烈了。
最终一鼓作气打穿了赵军战阵。
而最早的作战兵团已经被藤甲兵包圆了,不是杀了就是投降了。
就剩下被鹰铠军打穿的预备队兵团还有点战斗力,可鹰铠军一个转身就能围歼它。
瞭望台上的赵军主帅一反常态的平静下来。
他努力了,兵道不如人他认了。
将领们努力了,但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他身边,应该是大部分都殉国了。
士兵们努力了,他们打出了赵国军队的风采。
这一败,是他主帅之败。
他身边的副将劝他立刻逃回首都,他摇摇头道:
“对方有一支人马迂回到了我们的后方。
我猜他们已经把回路堵上了。
对手算无遗策,指挥若定,兵法诡异,以少胜多,果真称得上是军神。
败在这样的人手里我心服口服。
对我来说,兵败自裁是我的归宿。
你去收拢一下部队,能带走多少就尽量多带走些吧。
不要回首都,一你可能过不去鲁鹰军的防线,二是回去你也是死。
带着部队往南走吧,那边的几个大城池或可据城险而守。”
“大帅,我们赵国还没败。
都城那边还有一百多万禁军,各地散兵加一起还有一百多万。
如今赵国还有谁比您更了解鲁鹰军的么。”
主帅戚然一笑:
“鲁鹰军不是胜在装备上,而是胜在兵道上。
我越了解它,就越失去战胜的信心。
你去吧,今日我将在此战至最后一兵。
本帅要告诉鲁鹰军,我赵国军人不是孬种。”
赵军已经开始大溃散了。
士卒们惊慌的向四处逃窜。
鹰骑军立刻向南北两个方向布置拦截线。
开玩笑,费这么大劲,死了这么多弟兄,能放你们逃跑么。
大帅说,未来的鲁国建设需要一支建设兵团。
嗯,最好是免费的。
好吧,你们符合大帅说的标准。
二百万赵军投降八十万,其余尽灭。
不过有一支部队还真逃出去了。
就是赵军主帅手里预留的几万骑兵。
远远的看见四万鹰骑军搜寻他们的时候,这几万骑兵撒丫子就跑。
骑兵军团的主力都被干灭火了,他们这几万人跟人家拼,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么。
他们都是轻骑兵,速度快,重装的鹰骑军恨恨的望着一溜烟跑没影的骑兵直骂娘。
一场大战役,高强度的生死厮杀,透支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姬峰也异常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感觉有些虚脱。
尸骨盈野的战场烽烟未散,天空中的白云都不愿意在这里长留。
瞭望台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就是先前赵国边军主帅。
此刻他脸色蜡黄,心如死灰,眼神空洞的看着战场。
他全程看到了战场的变化,亲耳听到了姬峰下的每一个命令。
他绝望了。
作为兵家,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无知。
光知道鲁鹰军装备强,便想着应对。
大盾牌兵实际上已经是赵军的革新举措了。
但依然被打得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实际上装备的改进,意味着与之配套的战术改进。
不研究对方的战术,只想着以装备对抗装备,这才是小道尔。
而兵家每一次出现新的战术,意味着有新的兵道大家诞生了。
姬峰才多大,这得是多可怕的天才。
面对这样的天才,赵国无一合之人。
喝了一大壶水,姬峰徐徐对主帅道:
“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
武为表,文为里。
能审此二者,知胜败矣。
你作何解?”
“我……”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战争这个问题,军事是手段,政治是目的。
军事是现象,政治是本质。
能弄清这二者的关系,就懂得胜败的道理了。
我在为鲁国的未来,也是我的未来打仗。
你在为你的帅位和帅位的责任在打仗。
都知道兵者,凶器也,可说到底军事就是为政治服务的。
我自己打下的江山,坐上去才舒服。
今后将四海纳祥,政平人和,再无战争。
你说呢?”
“……!”
“这些天你吃也吃了,看也看了,说也没说出啥玩意来。
今后鲁赵吴三国将成为一个国家。
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
为长治久安着想,你这种古董级带兵的人我就不留你继续吃饭了。”
说完一把利剑插在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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