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杖不同于刑杖。
刑杖本身就是服刑,打完就刑满释放。
讯杖是在审讯阶段用的,原本是让嫌疑人认罪伏法的手段。
所以比刑杖打得狠多了。
米一峰白白的屁蛋上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但虽然看上去血渍呼啦的,却没伤筋动骨。
法身扛打性的确很变态。
一般讯杖二十下人就昏过去了,五十杖人基本咽气了。
米一峰被打完五十杖后,剑眉下的大眼睛依然在跟卫岑俩玩死亡凝视。
卫岑看得最清楚,小法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娘个腿,这小子是钢筋铁骨么,这么扛打。
有心再赏他五十杖,又怕真打死了坏了大事。
再说那样弄死他的意图就太明显,损害自家的形象。
挥手让人拖他入牢。
卫岑不知道,一念之差让他刚刚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人群里,听到讯杖五十的时候,妘褆就想让纪琅出面保人。
不过见到那个小法吏面无惧色,英勇赴刑的模样,竟鬼使神差的当起了看客。
米一峰从始至终没吭一声,让三王爷刮目相看。
让纪琅武道六品的高手封住经脉挨五十下也得看运气。
“言无二贵,法不两适,监察精神。
呵呵,小家伙有意思。”
三王爷忽然间对米一峰来了极高的兴趣。
“人才啊,小小年纪悟法有道。”
妘褆起了爱才之心。
卫岑若此时再打米一峰五十杖,王爷会立马揍他半死。
门口的百姓懵懵懂懂的散了。
卫岑回到内房,让人不要打扰。
吴国桢从屏障后走出来。
以往标志性的傲气收敛了许多。
手捂胸口,脸色苍白,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阴鸷。
被纪琅打了两掌,伤了内脏和经脉,且伤势很重。
内伤不好治,他现在还不能全心疗伤。
上面令他速速找寻楚家庄的那把钥匙。
否则损失人马和失手的罪责一起算。
他很憋屈,自己身经百战,却让一个小法吏给耍得连连失手。
形势逼着他冒险潜回到县城里。
他不知道监察公署在县城留没留后手。
“卫大人辛苦。”
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吴国桢坐在了椅子上。
“幸不辱命,那小子关进了地牢。
你可以派人去审问了,希望这次顺利吧。”
卫岑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
从米一峰倔强的眼神中,他有种预感,这小子很硬茬,嘴不好撬开。
万一时间长了,监察公署闻到味摸过来,他可就再也不会有好运气了。
以监察公署的手段,楚家庄案件会被提档到一个高度。
他的靠山也保不了他。
他将是替罪羊,挡箭牌,必须去死的那个人。
“吴兄有把握问出东西来吗?”
吴国桢很敏感。
卫岑进门就心事重重,他看出来了。
“卫大人有话尽管讲,这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无论如何也得撬开那小子的嘴,否则你我后果难料。”
一席话说的两人沉默半天,同病相怜的叹息起来。
“哎,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在牢里直接动刑直接问就好了。
那小子就是属猫的,命真硬。”
“哼,命硬也得看我什么时候让他死。”
他心里还惦记米一峰身上的秘密。
问出那把钥匙后,他将亲自单独折磨他一番。
他一定要把小法吏肚子里的秘密都掏出来。
“吴兄你那边收到信息没有?”
“卫大人指的是什么?”
“郡府那边传信过来,说京都的司隶重骑出营后失踪了。”
“噢?请卫大人解惑。”
卫岑苦笑一下道:
“吴兄不在官场,你不知道,司隶重骑已经十年没出过营房了。”
吴国桢闻言,思忖片刻讶然道:
“你是说那位动身出京都了?”
“应该是这样,没人知道他在不在梅庭。
但司隶重骑是他的内卫部队。
他在哪,司隶重骑就在哪。
你知道吗,这支重骑部队可是当年储君留给他的。
监察公署刚设立时,有几个封疆大吏依仗先王的恩典,为非作歹。
他几出京都依律斩杀佞臣叛逆,都是重骑部队杀的天昏地暗救了他。”
卫岑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支部队真这么厉害吗?
若是遇上我们打不过跑路还是没问题的吧。”
卫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吴兄有所不知,你定是将这支重骑当成军镇里的骑兵了。
首先这一千将士都是高手,没有普通人。
再次它之所以厉害,是它的战马。
听说过裂地飞翼马吗?
那可是陆地日行千里,空中日行万里的神马。
是当年储君从万岭大岩山的兽妖两族手里抢回来的。
那东西不能杂交,自身繁殖慢,死亡率高,很难伺候。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怎么就一千多匹。
那是宝贝啊。
它要追你,你能跑过它吗?”
“嘶——”
吴国桢头一次听说此等秘闻。
立刻联想到自己面对重骑时上天入地走投无路的窘样。
一千司隶重骑岂不等于百万大军?
监察公署果然是个怪兽,招惹不得。
“那卫大人的意思……”
“为防意外,你只有两天时间。
然后我要扫尾。
我怕那位是冲着你们干的几起灭门案来的。
我中阳县只怕首当其冲。”
吴国桢低头沉思,一脸的凝重。
“好,就依卫大人所言。
两天,我一定不突破这个时间。”
……
县衙地牢。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皮肉伤更疼。
阵阵牵扯神经的剧痛感,令米一峰满头大汗。
被拖入地牢后,他被直接绑在了十字木桩上。
牢里的狱卒都换了新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倒是地牢里关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捕班的人和周飞虎等人,都在牢里关着。
牢门上贴着监察公署的封印。
没人敢撕开,所以这些人悲剧了,只能在里面待着。
一个个身上血迹斑斑。
看来鲁洪他们当初审讯时口味也很重。
“砰”一拳,打在米一峰的肚子上。
一个陌生的狱卒打完后,冷冷的对米一峰说道:
“小子,先给你来个开胃菜。
乖乖的,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不然这里的手段让你挨个尝尝。”
米一峰痛得低着头,被绑的身子阵阵颤动。
就这一下他已经知道是谁审问他了。
他可是挨过那帮黑衣人武道高手的“捶打。”
从前的狱卒哪有这等功夫。
“啐。”
一口血水吐了出去,那个揍他一拳的狱卒闪身躲过。
“小子,命挺硬啊。
刚挨过讯杖,还有力气逞威风。
小小的法吏,真以为监察公署能保你命吗?
这么不识抬举,爷就给你上头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