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却装作苦笑,“我能帮的了一时,也帮不了他们一世,况且我家底现在也没多少了。”
“哦,是吗?是因为我过问才不够的还是怎样?”
主簿说道。 “大人,如果是您,您家里的存粮刚好够你自己一个人吃,你是选择要帮助他们,还是先紧着自己来?”
天蓬反问道。 换做是普通的凡人,自然是要紧着自己来的,受灾的百姓有那么多,肯定也不是都能照顾的。 再者说了,现在帮助了他们,等到自己困难的时候,谁又能帮助自己呢。 不过道理虽然是这么说,客套话谁还不会说个一两句了。 主簿想也没想,随即说道,“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儿嘛,总不能看着百姓眼睁睁地饿死吧?”
他这样说就是故意挑衅天蓬。 天蓬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还是大人觉悟好,我没有这个觉悟,毕竟是平头百姓,有什么事情肯定要先想着自己,我自己吃饱有力气才能帮助别人,大人既然这么善良,那我们镇上的事情,可要仰仗大人了。”
主簿原本是想挑衅天蓬,没想到挑衅不成反被将一军。 自己都这么说了,如果再不帮人家,那刚才说的话就真的一点也不成立了。 主簿看向开封府大人,他自己因为嘴巴说的太快,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收回去了,只能依靠开封府大人把话给圆回去了。 “我看你虽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发挥无私的态度,但是能跋山涉水这么远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帮助镇上的百姓取得公道,想必也是贤良之辈。”
大人说道。 “不敢当,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尽上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天蓬谦虚道。 开封府大人观察着天蓬,这个人是个聪慧之人,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想必也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到时候派人去调查一下,情况要是属实的话,那要趁机拉拢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身边正缺一个正直而又聪慧的人。 天蓬不知道开封府大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过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流转,想必对自己还是在考量之中。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还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开封府的各位相信自己,天蓬此时也陷入了为难之中。 “你说你是为了百姓才来我们这里报官,我想问问,你们受到旱灾的困扰和官府的不作为想必已经很久了吧?”
主簿突然问道。 “是挺久了。”
天蓬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从自己记事开始,县太爷每年都要过来要一次税。 “有多久?”
主簿问道:“三年?五年?”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从我记事起,镇上的县太爷似乎就是每年都会来要一次税。”
“你今年多大了?”
主簿看着这个人挺年轻的。 “我今天十七。”
天蓬说出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 “大人,那个黄安镇的县衙,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就在这里上任了?”
主簿看向开封府大人。 “对,是这样。”
开封府大人拿出一个簿子翻了翻,确实是这样没有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大人五年前上任,但是簿子上并没有记录关于你们的事情,也就是说在你之前,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来诉状,你说这是为什么?”
主簿冷笑道,“你不要告诉我,是你们不知道还能告状!”
“当然不是。”
天蓬说道,“其实每年想要告状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是他们根本走不到开封,大人您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主簿一脸莫名其妙,“我问你呢,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为什么走不到我怎么会知道?”
“方才的时候也跟您说了,镇上的人都吃不饱,有人还没有跑出去就被抓回来打死,即便有成功的,也会因为没有干粮而被饿死。”
天蓬说道。 这种情况确实是谁也不敢想象的,主簿又被噎了一下,看着天蓬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撒谎,他后面怀疑的话已经问不出来了。 “你们一直在汴京,自然想象不出来我们境况,就像是长安的人从来不知道别的地方会如此穷苦。”
天蓬看向众人,从刚开始跟他们说黄安镇的情况,这些人满是怀疑。 现在确实不敢相信,真是够可笑的,这一个个都活在阳光之下,却都像是井底之蛙一般。 “你拿着一纸诉状,是为了让我去调查黄安镇县衙的腐败吗?”
开封府大人问道,“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旱灾造成的灾难,不是惩戒一个贪官就能做到的。”
“大人放心,因为官府不作为,旱灾的情况我们已经解决了,只要将那贪官惩戒了,再给我们缓上两年的税收,我们镇会自己慢慢好起来的。”
天蓬说道。 “自己解决了?”
主簿有些惊讶,“除非是降雨,否则你要怎么解决啊?”
“修水渠。”
天蓬说道,“你们官府给我们解决旱灾,不也是要靠修水渠吗?我们县衙不管,百姓们也不能就这样等死,肯定是要自己挣扎起来,为自己谋出路的。”
“这水渠,你们怎么修?”
主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修水渠这么大的工程,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够做到的,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我集结大约有五十余人,水渠修了将近两个月。”
天蓬说。 “我本来想要提前两个月来报官的,但是因为修水渠,就耽搁了两个月,等水渠修好,通了水,我才过来的。”
“这么大的工程...”主簿还在感慨中,“这么多的人,你是怎么集结过来的,单单只靠你们的一腔热血吗?”
“自然不是。”
天蓬冷笑,“我没有家室,可以一腔热血,但是别人不行,他们家里有老人有弟弟妹妹,不可能全然不顾他们,我是出了粮食的,每日给他们分好粮食,这才能够集结到那么多人修水渠。”
“原来是这样。”
这话也是方才主簿说自己有粮食先紧着百姓吃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他刚才说的话就说错了,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把粮食发放给百姓,确实要比直接把粮食给百姓要好。 “但是修水渠也不光是人力就可以的,修水渠的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开封府大人问道。 “我也不会什么方法,只用了最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