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的时候，陈程没有随其他人一起回到更衣室，而是去了那间乔老板为他特设的VIP更衣室。 这间单人更衣室，是乔老板特别要求为陈程开设的。 就像他当初在公牛队时一样，有一间单独的更衣室，这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但是被刚到球队的陈程笑着回绝了。 一个是自己初来乍到，搞这么大的排场有点不合适。 其二也是因为他很喜欢跟大伙在一起的氛围。 但是今晚，他破例让工作人员打开了这个更衣室隔间。 虽然这间更衣室一直都没有投入使用，总经理伯尼安排他们每场比赛都要打扫干净，正常准备一切事物。 工作人员推开门，一座十平米左右的隔间，里面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装备经理把陈程的训练服，备用球衣，球鞋，球袜和护具码放的整整齐齐。 脚下松软的地毯一尘不染。 冰箱里放着他常吃的一些简餐，还有他专属的“飓风”体能饮料。 墙上挂着两面成比例缩小的总冠军旗帜，下面是陈程获得过的所有的荣誉的照片，都一一陈列出来，三座MVP和两枚总冠军戒指的复制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坐在轮椅上的陈程，目光扫过这件更衣室里的每一寸角落，不由得感慨良多。 这间更衣室，他一天都没有用过，这里却记录着他在山猫队获得过的每一项荣誉。 走进这间更衣室，仿佛就像走进了个人荣誉陈列室。 从墙面上的布局来看，两面冠军旗帜旁边，明显还留着一个位置，刚好能再挂一面旗子。 这三面旗帜的上方，还留有一个空位，那个尺寸正好能容纳一件舒展的球衣。 陈程的思绪渐渐的飘回了自己在机场，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的时候的情形...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魁梧充满气场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早点使用这件更衣室？”
说着，乔老板伸手拍了拍更衣柜对面的那张硕大的沙发，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袋鼠皮的面料，法国的工艺，骨架是红枫木的，我的家里有一张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坐着很舒服，我很喜欢。”
陈程见乔老板进来，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打招呼了。 “说真的，我是有点后悔没早点启用这间豪华的更衣室。”
“你的队友们可正在为比赛的下半场做着准备，你不是应该跟他们在一起吗？”
陈程耸了耸肩。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所以...”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膝。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乔老板微笑着点点头，张开双臂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为什么选择在今晚来这里瞧瞧？是不是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轻描淡写的从他嘴里讲了出来，意义却相当的深远。 这场比赛一打完，无论结果如何，这个赛季就算正式落下帷幕。 陈程的合同事宜也该摆上台面来谈了。 除了他以外，霍华德、托尼·阿伦和华莱士也都到了要谈新合同的时候。 首发5人当中，有4个人需要谈新合同，其中至少有三个人必须拿顶薪才能签的下来。 这对山猫队来说，压力相当大。 这些问题本应该到了休赛期，去跟各自的经纪人谈。 可乔老板选择这个时候，跟陈程单独来聊这个话题，明显有他的深意。 “我在拿到自己在公牛队第一个三连冠的时候，选择了离开NBA，有人说是因为我赌博的事情给联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也有人说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而那个凶手是我的球迷，所以让我失去了对篮球的爱；还有人说，是因为我觉得篮球这个领域失去了挑战性，所以转战棒球。”
这个问题，算是一桩悬案，乔丹本人从离开到回归，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 陈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那你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乔老板翘起了二郎腿，继续靠在沙发上。 “当我拿到第一个三连冠的时候，我曾问菲尔，我现在还缺什么？我现在还需要什么？菲尔告诉我，已经不需要了。而我，已经厌倦了那种被人每天盯着的生活，那些摄像机镜头就像一副副电子镣铐，把我‘囚禁’起来，我有自由，却又没有自由，我想，是时候换个方式生活了。正好，我的父亲一直觉得我有打棒球的天赋，他也更希望我能打进NFL，所以我就想，干嘛不试试呢。”
说到这，乔老板抖了抖肩膀。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离开了两年，最后还是回公牛队打球了。”
说到这，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陈程眼睛。 他的眼神真的有洞察内心的能力，他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面的一番话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他能感受到，如果不是这场伤病，山猫队顺利拿到三连冠，陈程一定会萌生去意。 就像一场游戏，任务完成，道具到手，打到通关的时候，尽管意犹未尽，尽管有很多不舍，可要重头再玩一遍，谁都会觉得乏味。 乔老板跟陈程都是心气极高，能力超群的球员，在证明了自己之后，他要么回去寻找更有挑战性的平台，要么，就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所以当初陈程签下一份3+1的合同，而不是一份三年的合同，到时候直接拍屁股走人。 乔老板当初怀着诚意而来，陈程不能不义。 这个3+1的合同是给了乔老板和山猫队一个止损的机会。 他们完全可以采取先签后换的形式，把陈程交易到他想去的地方，然后匹配合同金额，给山猫队留下一笔“遗产”。 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陈程健康状态下，带队夺冠之后的一系列操作。 他的市场价值仍处在巅峰时候的操作。 现在，他的市场价值随着伤病情况被公之于众之后，行情已经明显有些下跌了。 膝盖大伤，又是黄种人，运动寿命本来就不长，伤病能恢复几成，能达到巅峰时候的几成，都是未知数。 而且无论他去到哪，都得其他球队拿出相应的筹码来交换。 他健康的时候，一城换一人问题不大。 现在伤了，他还值这个价吗？他还有之前的商业价值吗？ 乔老板的言外之意就是，虽然你现在受伤了，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山猫队，我一定给足你尊重，让你好好养伤，然后终老夏洛特，薪水、地位这些都不是问题。 如果你执意想要去自由市场试试水，或者想去哪里，那我也不会拦着，而且会积极促成这件事。 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你腿伤恢复，你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无所不能的联盟第一人了。 乔老板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充满了诚意，为陈程想好了一切的退路。 但是，陈程并没有直接给他答案。 乔老板也清楚，接下来的这半场球，将直接影响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