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是个活泼爱动的淘小子。听秀秀说，刚会走路的时候，看到趴在门口的大白，就骑上去把大白当作马。后来，还骑过小鸭子、骑过小猪，骑鸭子时把鸭子压死了，骑小猪的时候，被小猪给翻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满嘴是血，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乱骑家里的小动物了。
林立托上善道长从南方买来了两匹矮脚马，上善道长说在南方，当地人叫这种矮脚马为果下马。这让他想起前世曾经在《通鉴》里看到过，说是“汉厩有果下马，高三尺，以驾辇·····师古曰：小马可于果下乘之，故曰果下马。·”
《南中杂志》曾经记载：“滇中之马，质小而蹄健，上高山，履危径，虽数十里而不知喘汗，以生长山谷也。”在古代云南叫做滇国，也就是说，果下马是产自云南了。
果下马先于林立送回新立县，一直养在县城的家里。这次来乐州府，便把这两只小马带了过来。
两匹果下马，一匹是枣红色，一匹是黑色的。金子喜欢那匹黑色的小马，给它起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小黑。
自从林立带着金子在雪地里画了一回画之后，金子的绘画兴趣被激发了。
他拖着林东，把他的小黑牵过来，在雪地上走一圈。
“哈哈，可以画成大苹果。”金子跳着拍手说道。
林东给小黑的圆脚印添上一个梗和两片树叶，就成了一个大苹果。金子就把剩下的马蹄印学着添上梗和两片小树叶，于是雪地上就有了一串的苹果。
家里所有的小动物，都被金子抓来在雪地上画了一遍。甚至是王大海送来的螃蟹也没能幸免，被金子扔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横行的印记。
果下马的性子非常温顺，任由金子怎样淘气，它也不尥蹶子。
到了骑马课，林立也骑上果下马陪着金子一起上，实在是他太顽皮，林立怕林东搞不定他。没想到金子看到二哥与自己一起上课，显得尤其兴奋。
林东在下面用手拉着缰绳套，让小黑慢慢地走。
“大哥，你松开，让小黑跑起来。”金子骑在马上嚷着。
林立转头教训他:“没有学会走呢，你就想跑，那怎么可能。稳住了，好好坐着。我都没有让马跑呢，看看我的坐姿和动作，认真学着点。身子要挺直，不要往前趴或向后仰。”
金子不吭气了，开始模仿林立的坐姿。
林立看他终于坐稳了，又开始讲解起来:“两脚前掌踩紧马蹬，屁股不要坐得太实了，身体要随着马的步伐晃动。”
金子领悟的非常快，小小的人骑在马上还挺精神的。
林东开始指点他操纵马的方法:两手紧提马缰绳，左转向左拉，右转向右拉，需停下时双手同时勒紧,缰绳。
金子试着拉了一下左手的缰绳，小黑果然向左转弯了。这把他兴奋的小脸放光。
一堂四十分钟的骑马课，愣是让他赖着骑了一个下午。结果下马之后，他开始哭叫起来了。
“娘啊，我的屁股变成八瓣了，好疼啊。呜呜呜……”金子扯开嗓子就嚎。
林立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不是老人，呜呜呜，大腿也疼……”金子边说边哭，林东只好抱起他走回屋去。
林立和林东以为金子今天吃了苦头，怎么也得停上几天再去骑马。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一爬起来，就跑去找林东，要骑着小黑去码头上看海。
“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是伤疤还没定噶呢，就啥都忘记了。”林立闻讯过来点着金子的脑门。
“嘻嘻，二哥还陪着我骑马。”金子眉眼带笑地说。
林东撇嘴:“合着我只配拉缰绳。”
金子咧嘴笑着不说话。再小的孩子，他也知道欺软怕硬。
于是哥仨骑马去码头，正确的说是两个人骑马，一个人跟着走。
一路上，每碰到一个人，金子都会叫道:“看——我会骑马了。”
也不管人家认识不认识他，林立尴尬的都想立刻转头回去。
幸好每个人都很和善，也都是配合着夸上他一句:“呦，小子可真厉害啊，将来准能成个大将军。”
金子的胸脯挺的更高了，响亮地回答:“我长大了就做大将军。”
嗬嗬，理想还挺远大的。
北方的马都是健壮高大型的，在这里很少见到这种比马驴还矮的矮脚马。于是他们哥仨个，就成了码头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每个人都老远地盯着看，一直到走过去了还要回头望上几眼。
“哥，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就像耍猴儿的？”林立勾着头对林东说。
林东的脸隐在口罩后面，嗡声嗡气地回答:“比耍猴儿的还受欢迎。”
“金子还好，大多数人的眼光都落在我身上。他们肯定在想，多大个人了，还骑这么小的一匹马，跟个娘们儿似的。”林立撇着嘴巴说道。
“噗嗤”林东笑了起来，金子不明所以，还在热情的和每个人打着招呼:“看——我会骑马！”
……
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给平静的海面上洒上了一层金光。无数的海鸥围着码头上的渔船低飞呜叫，期望船上的人能扔给它们一条鱼吃。
林立从渔夫手里买了一大筺新鲜的霸鱼，摆在码头的台阶上，林立拿起一条鱼甩向半空，引来了一群在附近盘旋的海鸥。金子看到挺好玩儿的，他戴着羊皮手套，从筐子里拎起一条鱼，用力地向空中甩去，可是力气不够大，没有甩出多远，可是仍然有一些海鸥不怕死的飞上去争夺那条霸鱼。
“哈哈，好玩儿。”金子埋头从筺子里拿着霸鱼向外扔着，也不管甩到了哪里去。
越来越多的海鸥飞了过来，它们“咕咕”叫着，乎扇着翅膀低飞着，就是不肯落在地面上。
“地上的鱼它们怎么不捡呢？”金子抬起头问道。
“现在人太多，它们害怕，等人走光了，它们就会来捡地上的鱼吃了。”林东对他说道。
“为什么怕人啊？”
“因为人们会抓了它们回家吃。”
“海鸥好吃吗？”
“不好吃，特别臭。”林立赶紧抢答，怕这个臭小子心血来潮要抓个海鸥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