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夏天就会来的三姨奶,一直推迟到金秋十月了,这才动身到京城来。
是的,他们全家都要搬来京城了,齐天大叔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不可能再回去黄村了,所以三姨奶他们只能来了。
接到来信之后,算计要到日子了,林立和齐天大叔到通州码头去接三姨奶。
第一天没有接到人,第二天依然没有接到人。
林立对齐天大叔说:“大叔,我在这里等着接人吧,你还是回去上工吧,连着两天没有去了,会扣薪水的。”
齐天大叔倒不在意那点薪水,但是他在意上官对自己的看法。凡是男人都会有野心的,他还想再升一级呢。这段时间里,一直抽空和林立读书识字,那个认真劲儿,连林立都服气。
“那好,你就受累在这里等着吧,我也实在是不能旷太多工了,这样子影响不好。”齐天大叔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点,收拾收拾连夜赶回了京城。
他也不担心林立年纪小会丢了,因为孙掌柜的酒楼在这儿呢,这几天他们吃住都在酒楼里,齐天才知道这酒楼是林立和孙掌柜合伙开的。
齐天可是服气这小子了,来了京城不到两年,让他捣鼓出好几样买卖了。什么蛋糕店,还有养殖场的,还弄了一个卖镜子的店铺,那铺子里的镜子照人跟真的似的,连脸上的汗毛都能看见。
如今又加上个酒楼,林立说他在京城有一个大公司,这回齐天都不会惊讶了。
事实上还真就有一个装修公司,林立忘记告诉他了。
十月的通州码头上,一片忙碌,来京城的人忙着回来,要离开京城的人也忙着准备货物,抓紧时间离开。不然等到入冬了,水面结了冰可就没法走了。如果走陆路,不但路远不说,山路还多,实在是不好走,不到万不得已,人们是不愿意走陆路的。
林立带着齐谷雨和打扮成小子样的王蔷在码头上溜达。其实王蔷穿着男装更顺眼,穿着女装老是吸引异样的眼光,人们都怀疑她是男扮女装。
码头上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发生。大到不是两家漕运因为争夺地盘打起来了,就是因为停靠码头的位置不对而起了争执,演变成刀棍相向。小到两家装货时搞错了船只,南下的人上了北上的客船······
林立这几天是看的津津有味。
这不,太阳刚升起没多久,林立他们刚靠近一艘要靠岸的小船,意外就发生了。
因为今年干旱,码头水并不深,大船无法靠近码头,只能用小船再倒运一遍。
“啊!我儿子掉下去了。快来人救命啊!”一个妇人趴在船舷叫道。
“赶快别趴在那,小心船翻了。”划船的船夫大叫。
可是已经晚了,只见小船向一侧倾斜过去,船上的人惊叫着掉进水中。小船也倒扣了过去,船夫也扣进了水里。
“这下子可惨喽。”林立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三姨奶他们是否在其中。
三人急忙向前跑去,林立跨过岸上的栏杆就要向下跳,被齐谷雨一把薅住了:“小公子,你可别下去,你去于事无补,还会被掉进水中的人托下去。”
林立一个激灵,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小豆丁了,只想着自己水性好,可以去救一个人上来。
“我去。”王蔷只说了两个字,就甩下外袍,一跃而下。
林立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小心。”她就不见了影子。
齐谷雨一直住在京城,是个旱鸭子,他只死死地抓住林立,怕他一时冲动再跳下去。
附近有不少装船的民工,其中不少是住在码头一带的,都会枭水。看到装着数十人的小船说翻就翻了,纷纷跳进水中去救人。
“这个时代的活雷锋就是多啊!”林立感慨到。
“雷锋是谁啊?”齐谷雨问,他还第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
“凡是主动做好人好事的人,我们都叫他雷锋。”林立说道。
齐谷雨更糊涂了,自己咋就没有听说过呢?
林立此刻可没有时间给他答疑解惑,眼睛直直地盯着船翻的地方。
几个先游过去的大汉费尽力气,也没有把倒扣的船翻过来。只见王蔷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浮出了水面,看到了那个情景,把头发往旁边刚跳下去的人手里一塞,转身就游了过去。
大力女可不是白叫的,王蔷潜过去一个用力,就把船掀了过去。
“这下子可好了,船上的人得救啦。”围在栏杆旁的人雀跃着。
“那个小子力气可真大呀。”
“这是以一敌十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林立乐了,如果他们知道王蔷是个女孩子,会不会惊掉下巴?
小船翻了过来,压在船下的人这才被人救了上来。有那热心的船夫已经把小船划过去,救出来的人就被托到船上去。
最先送上岸来的是王蔷抓住头发的那个小孩子。林立挤了过去,只见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眼睛紧闭,面如死灰。
“看来要够呛。”有人在嘀咕。
一个人凑上去,把手放在小男孩的鼻子上:“完了,没气了。”
“齐谷雨。”林立大叫,“把他的脚拎起来倒控。”
齐谷雨连忙上去把小男孩儿倒挂着抖动。
有人拍着小男孩的后背。
有人对齐谷雨说;“你背着他跑两圈。”
齐谷雨背起小男孩儿跳着脚地跑了两圈,可是小男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赶紧去找个大夫来吧。”
“是啊,找个大夫来,说不定还有得救呢。”
“我去找大夫,我知道附近的医馆在哪儿。”有人自告奋勇地跑去找大夫了。
“谷雨,把孩子平放。”林立对还在挤压小男孩儿肚子的齐谷雨说道。
齐谷雨依言做了,林立跪在小男孩儿的身边,开始给他做心脉复苏。
“这样子好使吗?”齐谷雨凑近林立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林立不停地按压着小男孩的胸口。
围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里有些是住在运河边的人,他们都知道一些溺水急救的一些办法,可是像这样子的手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