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掌柜坐着马车来了,车后跟着几辆拉着木材的骡车。
“哎呀,林立,你们来也不和孙伯伯说一下。”孙掌柜看到林立很高兴,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这样子倒是显得更加亲近。
“孙伯伯,辛苦了。您这养殖场建得可真够快的了,我都没想到,弄得这么好,这猪都已经买回来喂上了。您可真是雷厉风行啊。”林立对着孙掌柜一顿飘扬。
孙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这算什么,只是小事一桩了。”
孙掌柜这句话,林立绝对相信,在人家眼里,这根本就不算正经生意。
可是林立很在意的,据他了解,时下的有钱人很少有吃猪肉的。都是以牛羊肉为主。
民间的老百姓很少养猪,因为养一头猪最少需要一年才能宰杀,南方还好,四季都可以弄到野菜搭配谷糠喂猪,而北方就不行了,所以养猪的人家很少,每家充其量养几只下蛋的母鸡。所以老百姓很少能吃到猪肉,而能吃得起猪肉的人家,也没有什么烹饪经验,做出来的猪肉就有一股腥臭气。
所以就有了“贵人不肯食,贫人不解煮”这个说法。
从前世穿越而来的林立可是知道,华夏的美食大部分都是由猪肉烹制而成,一旦现在的人吃到了这些美味,那猪肉可是供不应求的。
说起来,引起吃猪肉大潮的还是创出“东坡肉”的苏东坡老先生,他真正让猪肉沾上了点贵族气。
而在辽金时代,猪肉在北方可是高大上的存在,是“非大宴不设”的。
这也是区域问题造成的。
如果林立养好了猪,又有孙掌柜的酒楼作为依托,挣钱不是指日可待吗?
林立想想美好的“钱景”,就激动的不行。
看到旁边卸下来的木材,林立问孙掌柜:“孙伯伯,你这是?”
“我准备建一个单独住人的屋子,现在喂猪的人还在天天晚上回家住,我不放心啊。”
“应该先建出住人的屋子来。”
“你看,我当时就建了两个屋子,一间是准备住人加煮猪食的屋子,可是因为联系的酒楼拉来的泔水有点多,于是我就多买了十头猪,这下子人就没地方住了。”孙掌柜笑着解释道。
林立恍然,原来是这样子啊。
“孙伯伯,一定要和喂猪的人说好,每天都要清理猪栏,保持室内干燥通风。”林立说道。
“这个我都吩咐过了,你放心吧。虽然做不到上善道长那样干净,但是最起码的卫生是能做到的。”孙掌柜一边说一边哈哈笑。
“哼,道长那是养猪吗?那就是吃饱了撑的。”林立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不过我也从道长那里学到了一点,让喂猪的人天气好的时候就把猪赶出来在周围遛一遛,你看我让他们圈出了这么大的地方呢。”
“这样子是最好了。”林立点头赞成。
“我跟你说林立,等到春天时,再养一些鸭子,这里离小河这么近,养些鸭子到时候腌咸蛋吃。”孙掌柜说道。
“太好了!孙伯伯,咱爷俩不谋而合呀。”林立伸出右手举起来。“来,击掌。”
“干什么?”孙掌柜问。
“表示咱俩志同道合啊。”
孙掌柜一听笑眯了眼,伸出右手和林立重重地击了一下掌。
“走,为了庆祝我们志同道合,伯伯请你们去酒楼吃饭。”
“孙伯伯,上次说去东直门的小吃街,后来没去成,咱今天去那里吧。”林立建议道,他真的很想去看看,是否和前世的一样。
“那也行,那里也有一些好的酒楼。”
“孙伯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美味往往就藏在民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能吃到特色美味。”
“你说的有道理,那今天伯伯就和你去那不起眼的地方,掏弄好吃的去。”
“走,说去就去。”
“哎,先别急呀,等一下我安排好了再走。”
林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说到好吃的,自己就什么都忘记了。
······
正晌午时,林立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东直门的小吃街。
说是小吃街,可卖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
有提着篮子卖鸡蛋的,有挑着筐子卖青菜的,也有摆着小摊子买些木刻,竹编的小玩意的······
当然最多的是卖各种小吃的:什么千层油饼、鸡汤面,油炸糕,羊肉泡馍、擀面皮、醪糟、甑糕、煎鱼等等。
林立最感兴趣的是那土灶炉内烤制的全羊,这里叫做坑羊。他们这一行人赶上了店家出炉,老远就闻到了香气,几个孩子率先就跑了过去,围着看老板从那大缸似得灶炉内往出夹大块大块的羊肉。
孙掌柜率先要了一个羊腿肉,切出来足有一盆羊肉,那肉质鲜嫩,入口清香,根本就不用再沾什么酱料了,一点也不次于上次吃的烤肉。
紧挨着烤肉的一家是羊汤摊子。一问居然是一家,大锅里翻腾着乳白的羊汤,没有一点膻味,又一人要了一碗,泡上了土灶里烤出来的馍馍,那大碗实在是太大,两个孩子一碗也吃不完。
一行人在这个简陋的土棚子里,就吃的沟满壕平。
等到出来再向前走,又看到了炭烤的炙子骨头,就是炭烤整个羊排。
林立大呼后悔,应该来吃烤羊排。
即使已经吃饱了,那也不能走啊,吃不下也要过过眼瘾。
在街尾不起眼的地方,林立看到一个穿着破烂但很干净的妇人,面前摆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用一块白布盖着。
“大婶,你这是卖的什么呀?”林立好奇地走上去问道。
“凉糕。”妇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
“我可以看看吗?”林立问道。
妇人掀开盖着的白布,林立定睛一看,这不是打糕嘛。
白白的长条状的糕点上,沾满了熟豆面,隐隐露出里面的红豆馅。
“你是朝鲜人?”林立问道。
妇人一愣,看着林立默默点了一下头。
其实,南方人也会做打糕,林立之所以认为她是朝鲜人,是因为她的盘子上盖着的那块干净的白棉布,只有朝鲜人才有这个习惯,如果是南方人就会用各种树叶包裹了。
“多少钱一块?”林立接着问。
“五文钱。”妇人答道。
难怪她这里很冷清,穷人吃不起,五文钱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了,富人又觉得这里的东西不好吃。
林立可是最爱吃这个东西的,做起来非常麻烦,到了京城还一次都没有吃过呢。
“给我来二十块打糕。”林立掏出一百文钱来。
妇人一喜,端起木盘,下面是个木盆,里面装着打糕。
妇人数出了二十块打糕后,用油纸包包上,又多拿了一块送给林立。
林立接过来,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黄豆面香酥,糯米遒弹,里面的豆沙非常细腻,微微带点甜味,看来妇人是不舍得多放糖,却正合了林立的口味。
“还有多少,我全要了。”林立大手一挥,给包了圆。
妇人喜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