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与上善道长不停地斗着嘴，孙掌柜在一边却很好奇。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上善道长，上一次遇见林立的时候，陪在林立身边的是张老爷子。
而这次张老爷子没有陪着林立一起进京，居然是个道士陪着来了。
刚一看到这个道士的时候，孙掌柜敏感地发现了他的气势与众不同。可是一到包厢里，这个道士又变得随意而有趣。
孙掌柜就等到林立二人中场休息喝水的空隙，对着上善道长打招呼道：“您就是上善道长？在下孙越。道长与林小友关系真不错啊。”
林立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还没有向上善道长介绍孙掌柜。
这一下船光顾着高兴了。
上善道长收起了与林立斗嘴时候的嬉皮笑脸，一副高人模样地微微一笑，微一拱手，淡淡道：“贫道上善，”
孙掌柜拱拱手，说道：“幸会，幸会，上善道长。道长此次与林小友一起入京可是有事要办？如果需要孙某帮忙，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尽我所能。”
“哈哈，那贫道就先谢谢孙掌柜了。至于这次回京，贫道是有点私事要办。主要是带着林立兄弟二人，送他们入学国子监读书。等他二人安顿好，我也就是在这京城喝喝酒，会会老友罢了，没什么大事。”
“原来上善道长是带着林小友来进京入学啊。这么说，道长也是认识赵督学了？”
“哦？孙掌柜也知道林立是被赵督学推荐入国子监的么？”上善道长问道。
“哈哈，在乐州的时候，林小友考上秀才后，乐州李知府告知在下的。当时林小友还与我说过，他不与赵督学一起进京，而是与道长一起来。不过，当时我听说的是赵督学收下了林立，没听说他哥哥也被收下了。那他的哥哥也和他一起来京城，是陪着林立在京学习？如果没有找好入学的地方，孙某人在京城还是有一些熟人，可以帮他哥哥找个最好的私塾。”
孙掌柜并不知道林东的情况，但是他从上善道长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能出力的方式，于是就想帮林立个忙，顺便卖个人情。
上善道长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林东与林立是要一起入学国子监。虽然赵督学只是收下林立，但是林立他不想进京。没办法，老道我只好把他哥哥也算上，与他一起去国子监，才把林立这臭小子弄到京城来的。”
上善道长话落，孙掌柜却是听得一惊。
这林立入学国子监是事出有因，很容易就能在国子监入学。
但是林立的哥哥林东，虽然考试成绩比林立好，但是想要入学国子监，可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光有成绩是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飞上枝头！
他孙掌柜本人虽然在京城有些人脉，但是想要往国子监塞人都十分困难。
听这上善道长的话，好像想让林东入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就让孙掌故有一些拿捏不准这道士的身份了。
而林立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无比肝疼。
林立知道上善道长身份不简单，连赵督学都礼让三分，这孙掌柜也不是一般人，说开酒楼自己还没到京城，人家就开上了，而且连乐州知府都要拍他马屁。
但是这俩人一个是知道自己秘密对自己视如己出、亦师亦友的人，一个已经成为自己合作伙伴了。
以后就要长期打交道了，就不能有话直说么！
听他们这样说话，真心很累。
林立果断说道：“孙掌柜你就不用试探这老道的身份了，他连我都不告诉。还有你，臭道士，说什么我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你就不能直接说嘛。你都能让我哥直接入学国子监了，你身份厉害我懂，但是你再厉害不还是得喝我酿的酒！今天你干脆就把你的身份说清楚！来个身世大白，省得猜来猜去的，一点也不好玩。你要是还端着，以后一口酒都不给你喝！卖都不卖给你！”
正要继续对话的孙掌柜和上善道长纷纷一愣。
他们只是打个招呼简单认识一下，不都是这样说话么？
这林立怎么就炸了毛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一些尴尬。
这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林立跟一只炸毛的小鸡似的，上善道长轻笑一下，率先开口了。
他慢慢说道：“我的身份你为什么就这么想知道呢，其实我不与你说，是觉得就这样与林立你相处挺不错的。你虽然岁数小了点，但是我可一直没把你当做小孩子。不过你既然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只好告诉你了。”
说罢，上善道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黝黑的牌子，递到林立跟前。
林立与孙掌柜都伸出头去仔细观察。
只见那牌子通体黝黑，泛着光泽。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四爪微曲，龙头威武异常，整条龙呈怒发冲冠之势，盘成一个框包裹住了中间的一个大字：齐。
林立看到这个牌子，脱口而出：“挺好看啊。”
随即一惊，四爪龙！这不是皇家才能用的标志么？
而一旁的孙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后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草民孙越，叩见逍遥王。”
上善道长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起来，我可不喜欢让人拜。想拜我还是等我死了再说吧。”
“谢逍遥王。”孙掌柜一脸后怕地缓缓站起身来。
“别叫我逍遥王，我就是个道士。叫我上善或者道长都行。”上善道长叹了口气缓缓道。
林立呆呆地看着上善道长。
这臭道士竟然是个王爷？
自己在偏僻的山脚下，这是捡了个皇亲国戚？就，随手那么一捡？
逍遥王？
当道士的王爷？
天天酗酒不着调的王爷？
林立这时也想起了自己没事就与这“王爷”互怼，还威胁王爷，甚至还想过要敲他闷棍！
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细脖子。
上善道长转头看向林立。
“臭小子，这么是什么表情？那又是什么动作？怕我抹你脖子？”
“呃……王爷道长。”林立尴尬说道。
上善道长瞪了一眼林立，没好气地说道：“好好说话。不是总好奇我的身份么？现在知道了，开不开心？是不是顺便给我跪一个？”
林立挠了挠头，讨好地说道：“呵呵，道长，这也不能怪我吧，谁叫你总是那么神秘，弄得人心痒痒。再说了，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跪什么。你不是都说了，等你死了再拜么。你现在还喘着气呢，我就不拜了。你放心，等你当神仙了，我一定给你三叩九拜。”
上善道长被林立气笑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想我死，还是你想死啊。”
“……”
林立觉得脖子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