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的时候,林立正在院子里扒拉翻晒豆子,石头赶着马车进了院子里,低声说:“到了,下车吧。”
车帘子掀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车上下来,羞答答地站在石头身边,捏着衣角。
看着这个陌生的姑娘,林立好奇地问:“石头叔,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
石头叔的脸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他就奇怪了,石头叔这是怎么了?一向嘴比脑子快的人,今天竟然跟个锯嘴葫芦了似的。
看着两人都是一副扭捏的样子,林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看那个女子,眉清目秀,脸红的像蒙一块红布,再看看石头也是面红耳赤的,两人嗯,有问题。便逗起石头来:“石头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抢回来当压寨夫人?”
“不是,她非要跟我来。”
“是我自愿跟他来的。”
两人同时开口了。
看看石头,还是又瘦又小的,貌不惊人,再看看女子,比石头高出了半头,长得也挺漂亮,咋看都不搭,怎么就会跟石头来了?
张爷爷正好进了院子,看看那个女子,对石头说:“进屋说去。”
林立也不管豆子了,跟在他们的后面进了堂屋。
张爷爷喊来如意,让她把女子领到她那里去歇息,这才让石头说说怎么回事,凭白就领个大姑娘回来个。
原来,石头去县里找施工队,发现县城里流民很多,一问之下才知道,辽河一带发的水更大,附近的村子都被淹了。县城有的房子也被淹了,大水一退,施工队很忙,有很多大户人家请他们去干活,他们在县城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到乡下来。
石头想到来了一次县城,就去张爷爷的老宅子去看看,有没有被淹。
县城里来的流民,大多聚集在南城,石头牵着马正边走边看,突然一个人就倒在了他身上,石头伸手扶住了,发现是个女人,人已经晕过去了。
石头急忙把她送到医馆,大夫一把脉,没好气地说:“饿晕的。”
大夫叫小药童端来一杯水,喂给了女子喝,女子喝了水后,睁开了眼睛,石头掏出了早晨走时带的煎饼盒子递给她,女子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她也没什么事,石头付了诊费,转身就走了,可没想到走到张爷爷家,停下车开了大门,回身牵马时,看到那个昏倒的女人竟然跟过来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石头问女子。
“我,我没有地方可去。”
“你家呢?”
女子哭了:“我家被淹了,家人都被水冲走了,我在水中抓住了一棵小树,捡了一条命,随着逃难的人到了这里,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谢谢你,给了我一张饼。”
石头想起了自己,不由得可怜起她来,再看她一身脏兮兮的,脸上也糊着泥巴,就让她跟着进院子洗一洗,想着一会出去给她买点吃的,再送她点盘缠,让她去寻找亲人。
石头前后看了一下,还好,只是院子进了水,屋子一点事都没有。
回了前院,看到洗完脸梳利索头的女子,非常年轻,长得还挺好看。正准备叫她走,女子却问起他来:“大哥,这是你家?”
“不是,是我师傅家。”
“大哥,我姓刘,叫刘桃花,大哥姓啥?”
“我姓张,叫张石头。”
“那你住在哪?”
“我住在乡下,离县城挺远的。”
“你成家了么?”
“没有,我一个穷光蛋,还卖身为仆,长得又不好,这辈子只能打光棍了。”
“那我嫁给你。”
“啊,你说什么?”石头大吃一惊,抠抠耳朵,不相信的问道。
“我嫁给你。”女子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你又不认识我?”
“因为你人好,要不是你给我一张饼,我就饿死了。”
“就一张煎饼,石头叔,你就换了个媳妇?”林立张大了嘴巴。
石头挠挠头:“我还给她买了新衣服,她那身没法见人。”
“不是,那是后来了,一张煎饼领回个媳妇,还是个漂亮媳妇,哎呀,这好事上哪找去。”林立感叹。
“明天让石头带你去县城,你也带张煎饼,去换个媳妇回来。”张爷爷说。
“那可能天天有那好事,啊,不是,我才不要媳妇呢,我要出家当和尚,不是,我要和上善道长当道士去。”林立说道,心想,和尚道士什么的,我都不想当,更不想娶媳妇,咋娶?唉,上辈子的独身主义,这辈子将进行到底。
过了一会儿,如意来了,对张爷爷说:“我问了,家住辽河边的青苔泡子,那里常年受灾,今年最严重,整个村子都淹没了,爹娘弟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张爷爷吸着大烟袋,沉默了好久,才说:“等再打听打听吧。”
石头有媳妇了,还是只用一张大煎饼,就领回的一个漂亮媳妇,一下子传遍了全村。
二堂哥这几天也不在家里干活了,天天往镇子上跑,把大伯气得够呛,天天骂二堂哥。
林立问林国:“你二哥是不是也想白捡个媳妇?”
“有可能。”
“那得去县上,镇子里哪有。”
“也不一定,二哥就是红眼病,想媳妇想疯了。”
“哈哈,估计村里不少年轻小伙打这个主意。”
“都忙着修房子呢,要不然也会像我二哥似的,往镇子上跑。”
大伯娘从镇子上回来了,让二堂姐来告诉大伯,先搭个木头房子,赶紧搬出来。
向来占便宜没够的大伯娘,这回是怎么了?
林立赶紧贡献出自家的干木材,人员,还有油布,几天就盖上了三间木头房子,砌了炕烧干,大伯一家搬回去了。
三姨奶家的姑姑,从县城赶回来看三姨奶,见家里正在修房子,便让姑父回县城雇几个人来帮忙,姑父雇了几个流民回来。
“姑父,雇他们很便宜吧?”林立问。
“不用花钱,只要给买点吃的,他们就愿意干。”
林立找到张爷爷,和他商量去雇一些流民回来,把自家的茅草房也重新盖一下,虽然小院的茅草房沒倒,可是山墙也被泡的裂了口子。张爷爷觉得主意不错,就叫石头和他一起去县城雇人去,林立也想去,张爷爷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下了车。
王五和如意在河滩上的屋子里,又搭了一铺大炕,说是等雇回来人就住在这个屋子里。
看着张爷爷雇回来的人,林立有点傻眼,这拖家带口的,又有老人又有孩子的,张爷爷,你确定是雇人来盖房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