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重天地之间,偶尔可见不少被波及却尚未死去的蛮族,可已无法将其击杀或是援助。“作为骄傲的种族,你们早已失去了利爪,即便是回到故乡,也不会被族人所接纳。”
“你们只是人族的走狗,废物!”
刑天挥臂震天,震开诸多蛛网遍布天空,震得地上血浪分崩离析,将顶上的人影逼落大地。夕影轻轻蹙着眉头,落地的霎那便开始狂奔,不让那掌控天地的仙力禁锢己身,对刑天的话恍若未闻,一心一意的沉醉在战斗当中。不管优势劣势,一但开始战斗便会绝对的认真,正是血族作为战斗种族的优势之一。“像老鼠般四处乱窜,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刑天握拳,瞬间握住了大地上的一片空间,连同夕影抓取在拳头当中,巨力猛然爆发,疯狂的挤压让后者身躯龟裂,渗出猩红血液。是疼痛也是战意。血液流淌而出的霎那,凝结成甲覆盖全身,夕影一声不坑的张开拳脚,撑开刑天的拳头,仿佛同样顶天立地,只不过这片天地,是刑天的掌中相位。“负隅顽抗。”
“死不足惜。”
刑天冷哼出声,另一只手猛击拳头,宛若大钟轰打掌中界,震裂了夕影身上的盔甲。超越天地的战斗,从来都不能以常理度之,两个曾经在万族大战中斩落人仙的超强种族,碰撞在一起的火花,足可毁灭一切。正当夕影受困于刑天的主场优势之时,人间大地上异想突起,只见在吗遥远的西方大地,诸多蛮族们翘首以盼,祈祷着战火不会蔓延至这边来,因为那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总是像末日的迹象蔓延过来。突然。晴朗的天空忽然变色,冲天而起的血海让他们失了神智,生怕被那血族卷入其中,朝天上的九重天涌去。整片血海,顷刻间全部消失,去往天上,隐约可见的是一位小童带领着十几道身影飞跃而去。血海倒流的场景遮掩去半边天。就连远在东方的战场都可清晰看见,让本就浴血而行的几位人族修士在力竭之时依然透支着气力稳步向前。数颗雷珠已经消耗,雪莲唇齿皆白,单纯的挥动着雷剑杀敌,无力开阵也无力出招,而蛮族大军依然源源无尽。上百万傀儡消耗的速度极快,整座翰林已经彻底消失,单悠然黑发中的白发再生几缕,目光紧盯着人海中的那几道身影。相比起力竭的雪莲,吕清泉与火帜的状态依然良好,一往无前的态势让她们越发深入,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满足大军被三人阻挡成为四路大军,疯狂的向蓬莱发起近在咫尺的重逢,陷入人族准备多时的陷阱,死去大片,而后再前赴后继的继续往前。单悠然嘴角挂起一丝苦笑:“数千万,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啊。”
“这就怕了?”
灼江微微张开眼瞳,一缕雷丝闪过,证明着他成功融合了雪莲的雷,在冰火的基础上,再添一力。“如何能够惧怕?”
“都已经麻木了。”
单悠然摇头轻笑,翰林没了,便没有了界力,没有了界力,那么他就是一个神识稍微强大一些的不惑修士,在这人海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看着雪莲几人死战不退,看着傀儡大军寸寸败退。“该换人了。”
单悠然轻叹,抬手间点亮天机阵法,将下方的雪莲笼罩其中,消失在战场上,而后者在回到蓬莱岛上之时,依然是止不住的挥剑。浑身浴血的模样骇人至极。等候多时的林静初立刻出手,将其包裹于神识筑成的生命之花中,将其陷入沉睡。蓬莱岛上,天机门外。是通天界中的所有武圣静声等待,巨龙的残骸外城墙外堆积成山,除了头顶多了一颗照亮黑夜的烈日之外,海岸战士,已经平息。岛下。来自各个宗派的弟子们严正以待,相互之间谈笑风生,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场早已做好准备,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唯有争先出战的欲望。哪有让那几人顶在最前方的道理?城墙上,龙与凤翱翔在空,是郑山河的身姿在眺望远方,还有河左携带万道剑意在空中布下剑网,而在两人之间,更有掌控天空中冰轮的雪白身影。整个蓬莱都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浓烈气氛,与万族交战,在很久以前就提到了不止百次,如今终于开战,只要赢了便能夺回人间,无法不让这些武者修士们亢奋。“请诸位稍作歇息。”
“对方的大军仅是佯攻,真正的手段,是那些尚未出手的领主与蛮修。”
白沧生适时传音,落向岛上的诸多武圣耳中。再看看身边的两位剑客,还有不远处的战兽:“到我们上场了。”
郑山河饮一壶酒,带上了夜鬼面具。河左收剑成龙,与郑山河一左一右一火一金,浩浩荡荡的闯入天机阵法之中,来到战场之上。一瞬完成交替的单悠然与白苍生,两人错身而过之时目光交汇,登时心领神会,继续放任那轮烈日悬挂在空。见到单悠然平安归来,守候许久的唐水水与兔女红妆皆是松出一大口气。唐斌立身在唐家堡上俯瞰大地,没有得到白苍生亦或者是单悠然的军令,便按兵不动的悬挂高空。没有看到灼江。不光唐斌如此想,就是忙于治疗的林静初与药师师也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只可惜单悠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白苍生的离去,便让那冰轮同样消失不见。此时此刻的夜空下,明亮刺目,短暂的安宁中透露出些许诡异的压抑,不同于远方渐渐响起的轰鸣与震动。开始有人察觉到了异样。“那金乌。”
“有没有可能混进来了?”
结束的酒宴尚有余韵,稍有比较喜酒的武者蛮修,多少会留下些许在手中,淡淡的酒气经久不散。年轻的兵士倚靠在城墙下,听到这些略有担忧的揣测,轻轻勾起嘴角笑而不语,头顶那轮烈日,光汇聚的地方,在城墙边略微浓厚。“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这么大动静,可就是什么都看不到,真急人。”
“看不到才好,看不到证明万族打不过来,要真那么容易被你我看见,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我听说万族联盟聚集起来的军队,足足有数千万之巨,一人一口唾沫都把我们给淹了吧?”
“你真恶心。”
被嫌弃得兵士微微一愣,而后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蛮族的唾沫,得亏自己说得出口。“可是白军师就这么走了,谁来防那只金乌?”
“来就来呗,那么多位武圣,还怕区区一只金乌不成?”
“但也不是这么说,我听闻那金乌不仅修为高,而且还是注重神识的修士,所以才要白军师来坐镇镇压,其他人或许就做不到了。”
“还有这种事情?”
两位夜间闲聊的兵士,想要去摸身后存留下来的酒水,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踪影,不由得摸起了脑袋,后脊背有一些发凉。原本在墙角中独自休息的年轻兵士,手中多了两壶酒,在日光中面容开始了变化。“一个白沧生就想镇压我?”
“开什么玩笑。”
金乌墨痕撕下身上的人族战甲,他早已进入到了蓬莱当中,只不过碍于不清楚人族的战力分布才一直隐蔽身影。当血海冲天而起的时候,墨痕知道,邪王与那夕影已经不在蓬莱之中,整座蓬莱,就像是一座空山。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了。一点火星。在连接成陆地的诸多山岳底部点亮,点点蚕食着易燃的草木,蔓延向上,直到成为冲天大火!蓬莱海岳,是一座又一座独立的岛屿,如今相连,恰好方便了火势的蔓延,火烧连营,势不可挡!诸多尖叫渐渐响起,大地中岛屿中腾飞许多身影,意图灭去这场大火,却发现这些火焰霸道得很,寻常手段无法浇灭。金乌墨痕嘴角高高挂起,悠闲地在慌张的人流中行进,取走人族蝼蚁般的性命,取走蛮族聊胜于无的微弱内丹。像是吃着某些可口的小零食。走过每一处,便留下一滩灰烬。观赏着远方冲天而起的火光,逍遥自在,比起从前被束缚在西域,整日担惊受怕的警惕着周围的邻居,如今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让墨痕感到十分舒服,再加上修为的不断稳步上升,足以让他俯瞰人间大地上的大多数人。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女人,还有那位以血狂战的血族。还有那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灼江。一想到灼江,金乌墨痕便是升起阵阵阴霾,曾经数次,让这个修为低下的人族修士从手中逃脱,如今养成大患,尽管修为依然追不上自己,可战力却直线飙升,每一次相见,都有着意外的惊喜出现。但这都不碍事。只要将人族的大本营尽数摧毁,让万族大军轻易的将这群人摧毁,那么什么九重天,什么万族联军,迟早都会被他金乌踩在脚下,原来在无形之中,人族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攀升至比九重天还要高的地步,是必须要截杀扼杀的对象。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成长为一名大修,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接受?“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分心可不好。”
金乌的前方。一名书生坐在小板凳上,拦在了正中央,不知从何时出现,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身影,让金乌墨痕停下脚步,微微蹙起眉头:“你叫单悠然?”
“正是。”
单悠然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轻拍动,微风吹走头顶烈日落下的点点炙热,一身华贵的星罗绸缎,加上儒雅的面容,本该是翩翩公子,却不顾形象的拉着小板凳坐在路中央,如果有行人,则将是瞩目的存在。只可惜周围街道当中。空无一人。空无一人?金乌墨痕忽然瞪大了眼,四处搜寻望去,猛然转身,哪里还有那些被他一手焚烧成灰的尸体,空无一物的街道,由许多临时搭建的房屋堆建而成,是用来接纳万族的难民所用的地域,是安顿有人族蛮族联军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人?“你做了什么?”
金乌墨痕稳住心神,声音阴沉充满杀机,他只需要抬起手,散出神识就可以将对方轻易绞杀焚毁,可眼下的状况,让他不能轻易出手,这明显就是中了埋伏,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还有谁?独自一人存活与三族之间,没有援手没有同盟,让金乌处处惊心处处警惕,陷入了某种近乎疯狂的敏感当中,接连不断的猜测在心间浮现。突然!啪的一声骤然响起。原来是单悠然合起了折扇,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
风,静止。被焚成灰烬的人影接连出现在金乌身边,完好无损的姿态仿佛是在嘲笑金乌的无能,连他们这些实力微弱的人和蛮都无法杀灭。金乌墨痕忽然笑起来:“原来如此。”
“这点伎俩就想乱我心境?”
“换了白沧生或许还有可能。”
“你又算什么东西?!”
金乌墨痕疯狂而怒,抬手时翻起云浪,猛然坠落时搅碎了那些嘲讽的身影,轰向前方的人族修士,砸成碎末消失在原地,果然只是神识而已。空气中渐渐传来单悠然的声音。“正因我不是白沧生。”
“你才会走入我的世界当中。”
金乌猛然一惊,对方一语中地,白沧生的离去,让他认为天下再无神识强大之人,一路上并没有过多在意,不曾想早已跌入这人的神识当中而浑然不觉。“就算如此,你也杀不死我!”
单悠然悄悄在天空浮现,双眸中充满戏虐:“谁说我要杀你?”
“杀你的人一直都不会是我。”
世界蹦碎。天机阵法早已笼罩在金乌脚下,淹没了他腰部以下的身躯,已经无法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