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心都是小的?我可不是什么心怀宽广的人,而是那种特别小心眼的。”
宴君尧用鼻息笑了一声,“在我眼里,你永远温柔大方又大度。”
他声音自带一股冷然,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在这么强烈的反差感下,苏棠的心情不自觉便好了起来。
她像是想通了般,大发善心地投给宴君尧一个眼神。
两人之间的氛围总算恢复如初。
宴君尧提前告诉了苏棠,自己要带她前去祖宅。
到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宴家的家宴。
宴君尧的父亲已经不在,母亲住在医院,宴家其他人也跟他没太多交集。
这些人今日请他回来,显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苏棠挽住宴君尧的手臂,自踏进祖宅大门后,便一副高傲不可侵犯的派头。
家宴是由宴君尧的叔叔宴海潮主持的。
宴海潮一家全都在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苏棠不认识的人。
但她隐约也能猜到,他们应该都是宴家的亲朋好友。
苏棠眼神散发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这么大的排场,待会儿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君尧,你来了。”宴海潮一脸兴奋地走过来,装出一副看到亲生儿子的模样。
他妻子白敏丽直接红了眼睛,疼惜地握住宴君尧的手,“婶婶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你受了委屈。”
宴君尧浑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一个眼神直射过去,登时让演戏的两人卡了壳。
好在今日来的都是长辈,他们料定宴君尧轻易不会发作,便忍着心中的情绪将戏继续演了下去。
宴君尧无心陪他们继续,当场抽回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带着苏棠坐下。
自认被撂了面子的宴海潮紧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受控制的漆黑。
他心里暗骂宴君尧不懂事,但还是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君尧呀,公司的事一定很多吧?忙不忙?不如叔叔过去帮你打理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宴海潮口中占着“叔叔”的辈份,行为却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反倒一脸谄媚。
苏棠暗中啧啧几声,人要是不要脸的话,那脸皮子果然可以厚如城墙。
他这话,摆明了是想去公司,做个什么一官半职的。
“正因为是一家人,才不好让你们过去,省得别人说三道四。”宴君尧随口回复。
一句话,却是堵得宴海潮面色铁青。
众人在客厅聊了一阵后,家宴才正式开席,各位都按照年纪,坐在自己相应的位置上。
刚吃了会,白敏丽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筷子放到桌上。
“今天的菜倒是让我想起前两年了。”
“当时家里还算顺畅,可这两年经历过太多事后,算是一落千丈,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宴海潮不满地瞪了妻子一眼,叹息着扒拉几口米饭,“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个什么?现在我们又没有工作,只能吃糠咽菜度过难关。”
这时,白敏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故意拿出自己那台破到不能再破的手机接听电话。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这破手机。”白敏丽气急败坏,抓住手机在桌子上磕了几下。
一个远方表亲看不下去,鄙夷地瞪着他们,“我们也算是豪门世家,怎么你们夫妻俩现在怎么过得如此拮据?这要传出去,实在是丢宴家的脸。”
“这么大年纪了,还找不到个工作?实在不行就去家里的公司呗。”
亲戚将皮球踢给宴君尧,其他人立即附和。
宴君尧凉飕飕地睨了他们一眼,最后转头看向宴海潮。
“不是我不想让叔叔过去,而是叔叔前两年在公司收黑钱,克扣员工提成,甚至抢夺功劳,我要是让他去了,怎么跟员工和公司高层交代?”
“这员工对一个人的评价,不像网上那样风一阵雨一阵的,谁的人品怎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经历过后,谁都不可能会忘。”
说话间,宴君尧扬眉,扫视一周,继续道:“或者说,你们有更好的办法,能堵住大家的嘴?”
“这……”刚还帮宴海潮说话的女人顿时哑口无言,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似的,脸涨红得厉害。
而宴海潮的脸色则黑得密不透风,他用力掐了妻子一把。
白敏丽当即便将筷子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嚎啕大哭。
“宴君尧你太过分了,我们好歹是你的叔叔婶婶,你怎么能这样挤兑我们?公司是家里长辈创立的,你凭什么一个人霸着不给?”
“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们这些长辈亲人看在眼里,甚至连活路都不给我们一条。你让我们怎么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有你姓宴的,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上辈子亏欠你们晏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老公是个废物,儿子也是废物,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白敏丽哭得都很快岔气了,她躺在地上抽搐几下,然后继续痛哭。
苏棠听得心里冒起了一股无名小火。
有些人啊,简直是要好处要得无所不用其极。
宴君尧是个男人,不能去跟撒泼的妇道人家计较,再加上白敏丽是长辈,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难免让人诟病。
但是,苏棠嗤笑一声,别忘了她也是个女人,对付女人,她再合适不过。
于是苏棠将手环在胸前,不屑开口:“婶婶,你都说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是废物,这要是去工作,可不就是给人拖后腿的吗?”
“我看不仅君尧不能给他们职位,就算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白白养些废物吧。大家是为了赚钱才开公司,又不是为了做慈善,您说是吧?”
“你说什么?”白敏丽停止哭泣,旋即恼火地瞪着苏棠。
苏棠微微眯眸,眼底的酷寒将女人一层层包裹住,让她有些敢怒不敢言。
看着面前女人的怂状,苏棠突然装作想起什么似的,弯下身子凑近女人一些。
她道:“刚才你说想要一条活路,君尧公司保洁员好像还空缺着,茶水员的职位也有,要是你们愿意,马上就有活路。”
“虽然工资少,但也算得上给公司服务,职位不分贵贱,大家都是为公司服务嘛。”
说完这话,苏棠故意冲他们夫妻俩眨巴下眼睛。
宴君尧在暗处扬了扬唇,他瞥向宴海潮和白敏丽,“棠棠说的对,要是你们愿意,这两个职位随时等着你们。”
“如此一来,倒也圆了叔叔婶婶想替我母亲好好照顾我的心愿。”
他二人妇唱夫随,就像是同时举起了巴掌,毫不留情煽在宴海潮和白敏丽脸上,气得对方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过去。
宴海潮听后直恨不得提刀劈了宴君尧。
他想要反驳,但在宴君尧的话里,又愣是找不到半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