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警局上下的气氛都很压抑,一方面是媒体,另一方面是案子。媒体这方面好不容易才安抚,这不一会,受害人家属又来闹了。“俺家小洁是清白的啊,你们相信俺”警局门口围了很多警察,都在安慰人家属。一个头发凌乱,衣着破旧的女人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俺们家小洁从小就是乖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从小到大成绩可好了,也从来不惹事,要不是俺们家里穷,他绝对不会受亏待来这里打工!你们相信俺”女人哭着说,口音很重,一时间听不明白是哪里的方言。“这就是被害人家属”常言钟问。“是的,老大,刚来不久”白文佳说,然后端了杯水过去,“阿姨,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您放心,您儿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来,先喝口水”她说。女人接了过去。“怎么称呼您”白文佳问。“我,我叫兰芬”女人哭着说。“您今年高寿”她又问。“啊?”
兰芬有些听不明白。“俺读书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她说。“就是问您今年多大了,我们问一下个人信息”白文佳解释着。“啊,今年……四十多了,俺也不知道多大了”她说着。白文佳打量着她,她虽说才四十多岁,却老的像六十多岁了。“家里……就玉洁一个孩子?”
她问。“对,就一个”兰芬说。对话陷入了沉默中,白文佳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问。没错,就是开始尬聊了。“那么……你们家玉洁平时多久给家里打电话”她问。“不怎么打电话,说是最近欠人家钱了,要好好工作攒钱,还给人家。俺也就没怎么打扰他。平时也就过年时回家,俺也不知道怎么弄手机,这电话还是他教俺怎么用的”兰芬说着,拿出一个老年机。“这样啊,有说过为什么欠人家钱,欠多少吗?”
白文佳又问。“没有,这孩子嘴很严,不想让俺担心,俺也没好意思问。不过你们放心,小洁他人很老实,不会是那种会去赌博的人”兰芬说。“啊,我没这个意思”白文佳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女人没读过什么书,思想可能相对比较封建,万一哪里说错了可就麻烦了。“你们一定要还俺们家小洁一个公道啊,他真的不是那种坏孩子”兰芬激动的说,紧紧抓着白文佳的手不放。“放心,我们一定会的,您先在这里休息会”白文佳说着,立马把手缩回去,暂时摆脱了。走廊里,吴慎恩探头探脑地看着。“没事吧”他问。白文佳摆摆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偏远山区来的,先给她安排好住处吧,人家也老骨头一把了,累着可不好了”她说着要去联系酒店。“等等,门口是不是有个人在转悠”吴慎恩问。“啊?哪有?”
白文佳看过去,确实有一个人影。“不会是那群阴魂不散的媒体吧?”
白文佳心里一阵来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过去了,吴慎恩劝都劝不住。“喂,我说你……诶?”
白文佳有些惊讶,不是别人,是一个小姑娘。“那个……有事吗,小妹妹?天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
白文佳问,“不会是跟家里人闹别扭自己离家出走了吧?”
她想着。“哦,警花姐姐,帮忙把这个给那位女士”女孩说着,将一束凤尾兰给她。“还有,替我向她转告我的歉意和告慰”,女孩看了眼里面的女人,眼里满是怜悯。“好……”白文佳应了声,盯着手中的凤尾兰,“对了,你的名字!”
白文佳想着,这女孩没准认识死者,结果一抬头,她不见了。地上倒是有一张卡片,她捡起来,上面写着一句话。“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要将一件事物拆开来分析”白文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带着两样东西进去了。“凤尾兰?你哪来的?”
吴慎恩问。“门外的那个小妹妹给我的,还给了我一张卡片”她说着,先走向兰芬把凤尾兰给她。兰芬一看见凤尾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是,这是俺们那里特产的花,这孩子,一直很喜欢这朵花。说是,只要有这朵花,就能上大学”她说。白文佳心里一惊,那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的家乡跟死者的家乡是同一地方?这时候,常言钟来了。“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办案”他说。白文佳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常言钟也有些诧异,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另外还有那张卡片是什么意思。将事物拆开来不就偏离了它整体想表达的意思了吗?“我先出去买包烟”常言钟丢下一句话出去了,来到门口,他看着白文佳之前说的地方,沿着那个方向走过去。拆开来?……是因为,有原本不属于它本身的东西附着在上面了吗?那东西是什么?常言钟蹲下来,看着地面发呆,一只甲虫爬到他的鞋子上。他伸出手,想把甲虫拿掉,结果一用力,甲虫被按爆了,一堆粘稠物喷在了鞋面上。“啧……”常言钟有些烦躁,将手指往身上蹭了蹭,突然意识到什么。如果说这个整体指的是死者的死因……没错,死者的死因一直无法被确定,是因为他的尸体太过于复杂。这是人为的复杂,一定会有干扰项在里面。干扰项……毒品吗?是指毒品?没错,这个案子如果没有毒品的介入一定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但是偏偏有毒品插入进来,导致整个案情都变得复杂起来。同时,死者照片的发布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单纯的案子很难引起公众关注,全都是因为毒品才会掀起风波。这就是……拆开来分析吗?这个案子和毒品是两回事,可有人偏偏将其混为一谈。目的是为了在扰乱警方分析的同时也能引发社会风波给警方增加舆论压力。但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之前迷旭有提到过,这毒品在多年前被一度封存过,是不是跟当年的那件事有关?一个小小的毒品,到底隐藏了多大的利益网?常言钟一拍手,目前最重要的,是眼下的案子。还有人在等着申冤呢!这件案子抛开毒品这个因素其实并不难调查,突破口在于死者的人际关系。死者初来这个大城市,人生地不熟,不会无缘无故借钱,他的钱又流向哪,搞清楚这两件事情,案子,也就解开了。第二天,常言钟三人组就分头去挨个找玉洁借过钱的人。“他借钱怎么可能跟我说是用来干什么的?”
第一个人,就是玉洁的老板。长得一般,身材一般,能力一般,脾气倒是不小。看到警察来了也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一副老子天下最牛的样子。“所以,他就没跟你说过任何其他事情?”
吴慎恩顶着他的唾沫,阴着脸问。“没有!那小兔崽子,上班早到,晚上加班,不要命的干!我也是人,需要休息!比我还猛!我又不会给他改善伙食和工资!”
他说着。“好吧,那么,他平时有没有跟谁交好过,又或者,认识了什么人?”
吴慎恩又问。“拜托,我是他老板,不是他幼儿园老师!我哪里管得着这些!我还要跟人搓麻将呢!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他说着,口气很不善。吴慎恩实在是不想再受闷气了,简单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啊?借钱干嘛去?这个……我也不清楚”第二个是玉洁的工友们,此时他们一群人正在玩手机,“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提示音很大,白文佳几乎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那个,能先把手机音量调小点好吗”她问。几个工友也算是好说话,把音量调小了。不过态度不怎么好,都在低头玩手机。“借我们的钱也不多,也就这个人这里借一点,那个人借一点,凑合着用”一个工友说。“至于干什么用的,我们之前不也说过了吗,说是要还钱。拆东墙补西墙的”“那么,他在这里除了你们几个,还有没有认识的人”白文佳问。几个人相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我说小警花,这怎么可能?他要是有认识的人还用得着找我们借钱?况且,那也不管我们事啊。我们每天有工资拿有饭吃就有够我们愁的了,谁管他啊”白文佳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都是一问三不知。白文佳只好离开了。“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第三个是玉洁曾经的高中同学,叫做林悲菊,和玉洁有过几次联系。为人儒雅,看起来在这里混得不错。“他说是……我们曾经的一个同学有些手头紧,于是就想借钱给他,毕竟,本来在异地遇到以前同学就很惊喜,况且,我们几个交情也很好,也就没说什么”林悲菊说。“这样啊,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常言钟问。“这个……”他脸上面露难色,“其实,我也不清楚是谁。他说的很模糊,他人老实,不会撒谎,我也就借出去了,没有问什么”他说。得,这下可就麻烦了。“那……他有说过其他什么吗?就比如,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常言钟问。“没有,毕竟我也知道他家境困难,不想为难他”林悲菊说。“好吧,那您以后想起什么,一定要跟我们说”常言钟说。“好,一定,回去的路上小心安全”林悲菊说。常言钟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他桌上的工作证。弗杰……传媒!他竟然是那里的员工?那他为什么不说?“怎么了,警官先生?”
林悲菊看常言钟僵在原地,有些疑惑。“啊,没事,想起一些事情。您最近……小心一点”常言钟说。“谢谢,您也是”林悲菊笑着说。常言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附近问了一圈。“他?他最近刚搬来。一开始搬来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有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了大财。我们也不好问”邻居说。“发大财?”
常言钟抓住了关键词。“就是呀,突然间就变得富绰,也不知道攀上什么大人物了”“我知道了,谢谢您”常言钟走在楼梯口,一边下楼一边想着。死者偏偏死在弗杰传媒,林悲菊是进了弗杰传媒这才富有的,这个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正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疾风掠过,他想回头却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我还活着?这是他醒后的第一反应。他现在正被关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箱子里?“喂,是我”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打电话。经过仔细辨认,确实是林悲菊的声音。这案子,真跟他有关?“我抓住那警察了”林悲菊说,对面的电话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要抓他?你要杀了他吗?”
“对,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不能留活口。就像玉洁那小子一样”林悲菊说。“你太心急了”对面说。“那你让我怎么办!一想到那天,他的眼神,我就想死!”
林悲菊说。“行,那你做干净些,后面有我。我告诫你一句,还是不要这么做,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对面说。“一回生,二回熟。况且,我都已经动手了,你觉得我还能停下来?”
他说。“那你好自为之吧”对面说着挂断电话。到了地方,林悲菊开始挖坑,箱子里,常言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开始挣扎。他的手脚被胶带绑住,不过不碍事。他试着解开鞋带,弯腰叼住。好在这箱子够大,他比较方便活动,要是是那种小箱子,他还真没办法。他开始将手腕上的胶带沿着鞋带摩擦,没过多久就被弄断了。他解开脚上的胶带,思考着一会怎么制服外面的人。林悲菊挖好坑,来到箱子旁查看里面的动静。“警察?一群废物罢了”他嘲笑着。拉开拉链,常言钟立马挣开,从箱子里脱身。“你怎么……”林悲菊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剪刀腿撂倒在地,常言钟拿出手铐给他拷上。“啊——为什么!为什么!”
林悲菊挣扎着。“因为你太心急了,我可没有知道你的秘密”常言钟说。林悲菊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发出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着说。常言钟没说什么,他更在意的是他刚刚在给谁打电话。不一会,吴慎恩他们就来了。“你吓死我了!”
吴慎恩说着,然后看了眼一旁魂不守舍的林悲菊。“这就是凶手?怎么不打自招了?”
他问。“这个人,生性多疑,况且,也有小农思想,他以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也就坐不住想除掉我”常言钟说。“这样啊,所以最后还是他自己自作孽啊”白文佳说着。“都招了?”
“都招了。他骗我说是死者借他钱去给别人,实际上那个别人就是他自己。他看到蒙太奇杀人手法,一下子心血来潮,自导自演。谁知他那么心急”常言钟说。“那么那个电话怎么解释”白文佳问。“是我们赋予的含义错误。那不是去借钱,而是在询问给钱后的一系列问题”常言钟说。“不过你也真是厉害,想到从这个点突破”吴慎恩拍了拍他的背。“不是我,是那张卡片给我的启发”常言钟说。“就是那个小妹妹给我们的?”
“对,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常言钟说。“喂!喂!”
常言钟拍了拍林悲菊,“刚刚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问。“呵……行吧,反正也被捉住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他又笑了起来。“这人不会是有什么中二病吧,还是晚期”白文佳吐槽着。“我们都叫她蔓小姐,全名叫做蔓涯”他说。“蔓涯?你还知道什么?”
常言钟问。“我还能知道什么?这位大人物整天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林悲菊说。“啧……总之,先把他带回去,问问他的毒品是从哪来的”常言钟说。总觉得,这案子太过潦草了。这毒品……真的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