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时,林知意的预产期终于快到了,行动也愈发的不便。
最近几天出门散步都懒得了,,饭量倒是增加,那肚子也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保姆更是二十四小时不错眼地看着她。
这天下午,林知意跟陆熙宁通话。
因为马上到日子了,陆熙宁怕她自己害怕,正加紧处理手头的事,说会尽快过来陪产之类的。
林知意这还没有答应,就感觉肚子开始抽痛,然后腿间涌出一股热流。
心里紧张,口吻却是极为镇定的,催着陆熙宁有这个时间,赶紧处理手头的文件。
挂了电话之后,才喊:“蓝姐!蓝姐!”
保姆听着动静不对,连忙跑过去,就看她脸色不对,问:“林小姐,怎么了?”
“蓝姐,我羊水破了。”林知意回答着,那模样看起来动也不敢动。
“林小姐,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我马上叫救护车。”保姆嘴上安慰她,却乱的手机都找不到。
最后叮嘱林知意:“你别动,我这就去喊人。”说完就蹭蹭跑下了楼。
没一会儿,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蓝姐——”林知意抬眸,却见萧辞出现。
他果然一直都在!
四目相对,萧辞其实有些害怕,怕她又像前些日子在医院那样排斥自己。
可他看得出林知意也害怕,毕竟她是第一次怀孕,也没有生过孩子。
难得,她只是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阵痛太疼了吧,另外也在这时候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萧辞小心翼翼把她抱进下楼后,进了房车。
林知意这次脑子虽然是清醒的,手却无意识地握着他的手,指甲都掐进他肉里去了,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萧辞其实也同样紧张,只能不断地安慰:“别怕…别怕。”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出颤意。
还好,当初选这个住址的时候,就是因为交通便利,离医院近,所以很快就到了。
林知意被直接推进产室,萧辞在外面坐不住,要求陪产。
医生说要征求林知意意见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她也点了头。
萧辞换了无菌服进去,林知意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湿了,她依然在医生的安抚和指示下用力。
产床上好多的血,可孩子还没生出来。
医生见她疼得牙齿都嵌进唇瓣里,让护士去拿毛巾过来。
萧辞干脆伸出手臂,说:“痛就咬我。”
林知意被汗浸湿的头发粘在脸上,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
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口腔里的血腥味与产室里的混合。她感觉到什么冲出体外,然后耳边就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
“哇…哇哇……”
“生了!生了!”
“是个女孩。”
产室的医生高兴地喊着,林知意终于把咬着萧辞的嘴松开,唇角漾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然后人就昏睡过去。
“林知意!”这可把萧辞吓坏了。
医生过来看了下林知意的情况,安慰:“没事,产妇就是太累了。”
萧辞这才松了口气。
林知意这一觉睡的很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从产室转到病房里。
房间里安静的很,侧目就看到萧辞,他正抱着一个襁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转身见她睁开眼睛,问:“醒了?”
林知意缓缓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他怀里。
萧辞会意,连忙把襁褓里的小脸呈现在她面前,说:“看,我们的女儿。”
襁褓里的小娃娃是醒着的,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这会儿正在吃手。
林知意伸手碰了碰她,软乎乎的。
再看一眼萧辞,就见他也盯着自己,眉眼都是满足的笑。
“我饿了,让人给我准备点吃的吧。”难得的,林知意没有对他疾言厉色。
萧辞当然很高兴,以为经过这一遭,再加上孩子的出生,终于缓和了两人的关系,连忙让保姆把准备好的饭菜端进来。
孩子交给保姆,他亲自来喂。
可林知意半天也没吃进去多少。
“不合胃口?”萧辞问。
“还好,就是嘴里没什么味。”林知意淡淡回答。
“那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亲自给你煮。”萧辞又问。
林知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萧辞摸了摸她的脸,宠溺地问:“有没有?”
或许林知意已经不习惯这样亲密,脸上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推开,道:“鸡汤、鱼汤、猪蹄什么的,总之下奶的东西就行吧。”
说到底,还是为女儿着想。
“好。”萧辞答应。
他有些不舍地收回手,叮嘱保姆好好照顾林知意和孩子,这才离开。
回到家——其实就是林知意隔壁的房子。
佣人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他还是上网查了食谱,严格按照做法用量,给林知意煮了鱼汤,他知道她一向喜欢鱼的。
煮好盛进保温桶,怕饿着了林知意,就赶紧拎着送过来。
谁知还没走到病房,就与他的人撞了个正着。
“萧总。”那人慌里慌张地喊。
“你不是该守在病房门吗?怎么了?”萧辞皱眉问。
他的人向来尽职尽责,心上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林小姐和孩子都不见了。”那人回答。
萧辞震惊,第一反应是进病房察看。
果然,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林知意、以及婴儿床里的女儿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明明他离开时还好好的。
“半个小时前,有护士和医生过来,说要带林小姐和宝宝去检查,我们就等在外面。”那人叙述。
“然后呢?”萧辞的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那人吓得低着头,踌躇道:“然后…他们很久都没出来,我们才觉得不对劲——”
话没说完,另一个人就闯进来,说:“萧总,监控里查到了。”然后将提取的监控画面递过来。
萧辞便看到画面中,林知意捂的严严实实地抱着孩子,被几个医护打扮的人,护送着上了医院停车场的一辆车。
怪不得她对自己态度转变,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离开。
一年之期的约定,她说生下孩子自己抚养,不允许他再出现在她面前。
如今是怕他做不到,她干脆躲得远远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