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市的附近有一个叫当湖县的小县城,多福尔就是在这里长大读书的。县城不大,也就一千平方公里,位于长江下游东岸。这周六,多福尔约了姜欣在东怀路的公交车站下集合。上午十一点,多福尔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集合了,可左瞧瞧右看看却没看到姜欣人影。多福尔咂嘴道:“这丫头该不会去化妆了吧?听说女生化妆可谓是最久的,但她这长相还需要化妆的吗?唉,女人呐。”
忽然,多福尔两眼一黑,似乎被人用双手捂住。接着,多福尔听到了熟悉的酥酥声:“猜猜我是谁~”不用猜多福尔都知道对方是姜欣。多福尔咧嘴一笑,想出了一个坏主意。“我猜——”没等他开口,他就抓住了姜欣的双手,身体往下蹲,转身,反手将姜欣擒拿住。“啊!痛呀!多福尔,呜呜,我知道错了!”
拗不过多福尔的姜欣只好狼狈投降。多福尔见姜欣投降了,立马放下,随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说:“哼,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姜欣的双手被多福尔抓的可疼,边甩手边埋怨道:“你干嘛对女生那么大力啊!你不懂怜香惜玉这个成语。”
“你多爷我从来都不做吃亏的买卖。”
“对我好一点都不行吗?小气鬼……”姜欣的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你刚刚说什么。”
多福尔没听见,姜欣摇了摇头不说。见她如此,多福尔便不再说。就这样,他们在公交车站下等着想要搭的公交车过来。这过程中,他们都在安静地等着,没有说话。然而这么沉重的氛围,多福尔总想去打破,他时不时瞥向姜欣,打量她身上的装扮。姜欣的头发没有扎马尾辫,而是散发,穿的是黑色的宽松收腰的休闲连衣裙,背着一个小单肩包,脸上没有化妆,当然了,人家本来就很漂亮,身上还喷了淡淡的花季香水。果然,稍微打扮一下确实比在学校的时候要好看多了。多福尔心想道,而且身上的香水味还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并不会很呛鼻,可以呀,丫头。这时,姜欣注意到了多福尔的视线,她转过头来问:“你看我干嘛。”
糟糕!被发现了。多福尔立马将目光看向别处,样子有些慌张,甚至还狡辩道:“呵呵,哪有!我只是看公交车有没有来而已。”
“嘿~”姜欣拆穿说,“可是你看的是反方向喔。”
卧槽!大意了呀。多福尔的脸更加通红了,这似乎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那么不淡定。姜欣捂嘴一笑,这会儿公交车正驶过来,她说:“哎,车来了。”
当湖县的交通也算是发达,上公交车不管去哪都仅需一块钱。公交车停到他们面前,多福尔二话不说直接快速上车,扫了码就到后面去坐。而姜欣则慢悠悠的,上车扫码后,看见多福尔那慌乱的眼神望着窗外,有意不和自己对视。姜欣更加想笑。她坐到多福尔身边,多福尔还刻意留点位置。姜欣哭笑不得,说:“你呀,有必要这么做吗。搞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没……没有。”
“那你干嘛不敢看我啊,你这样弄得我很为难啊。”
“我……”多福尔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姜欣双手抱住了头,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抱在怀里。这弄得多福尔不知所措,车上的人也将目光看向了他们两人一眼。姜欣一时半会弄得多福尔挣脱不开来。“姜欣你这是……”“嘘!别说话。”
姜欣的脸也通红着,“听我说,你等一下要探望的是你的父亲,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是很凝重的。每一次和你一起去探望叔叔的时候,那种想要和他交流却没得说的那种感觉我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去我希望你不要有那种心情,因为每一次看见你脸上那沉重的表情我都很难过,我希望我能对你有所帮助,而不是看着你难受自己却什么做不了。”
“姜欣……”多福尔也沉默下来。俩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很久了,而车上的吃瓜群众也乐呵呵的,虽然话没有听全,但这份不是狗粮却看似是狗粮的狗粮,他们吃定了。但这份深入还是要被打破。“姜欣啊。”
多福尔抬头道。姜欣也低下头,俩人的脸凑得非常近,甚至连呼吸都能感受得到。姜欣等着多福尔说下一句。“你的胸……不怎么软嘛。”
生气!满脸涨红!说的就是姜欣现在的状态,多福尔似乎引爆什么不得了的导火线。随后,公交车里传出了响亮的巴掌声以及痛苦的哀嚎声。路过司机听到后还被吓了一跳:“我去——公交车炸锅了?”
公交车到了一处精神病院就停下了车。下了车的姜欣三步并作二步走去医院门口,身后的多福尔想要追上去却摔了个跟头。姜欣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加快步伐。多福尔不放弃,捂着半边巴掌印的脸追了上去拉住姜欣。“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姜欣转过身来撒开他的手,嘟嘴说:“那好,请我喝奶茶我就原谅你。”
“虽然说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事都是一杯奶茶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我滴姜欣大小姐,你可是在奶茶店打工的人,难道就不知道喝多了奶茶对身体不好吗?”
“哼,不想请就不想请呗,流氓总是诸多借口为自己辩解。”
“啊对对对,你说的是。我滴大小姐啊,现在咱已经到了医院了,能否请你不要生气和我一起进去呢。”
多福尔弯下腰摆出一副绅士之礼,伸出手等待姜欣的回答。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姜欣放下心情,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上说:“起。”
“好嘞。”
俩人一同进入了精神病院,接待他们是负责多福尔父亲多禄的黄医生以及他的护士。在医院的走廊上,多福尔看到形形色色的精神病人,他们绝大多数就好像婴儿一样,用好奇的目光瞥向他们,有的甚至呆滞地流了口水;有时还有觉得自己是轰炸机的病人穿插飞过他们身边,多福尔知道他们无害,但还是护着姜欣,免得他们会无意伤到;他们穿过许多病房,姜欣时不时好奇看向病房,有的在捶自己的胸脯模仿大猩猩吼叫,有的和身边的病人窃窃私语,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时不时发出颠婆般的笑声。一会儿,他们来到地下室一楼,这里有一个狭窄的走廊,扑鼻的药味以及一些不知什么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让人忍不住捏住鼻子。当然,多福尔和姜欣早已习惯了这空气的味道,但是压抑的空间以及暗淡的光线还是让人感觉难受。多福尔和姜欣戴好口罩,身上都消了毒之后才能进去。他们来到一个看似监狱铁门的房间外(实际上周围都是同样的),多福尔将铁门上小方框的窗拉开,透过这,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虽说是在地下室,但光线还是能采集到的。房间里的环境也非常简陋,就一张床,而床上呆坐着一个人,那人看似四十多岁的样子,然而已经白了头,头发也没有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他的脸色非常憔悴,眼袋很重,眼神空洞呆滞,嘴上一滴一滴地流着口水,身上还有被绑的痕迹,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坐着。姜欣看着叔叔的样子,眼圈已经红了。她不忍直视,转头看向多福尔,看看他的反应。然而多福尔表面上看着却很淡定,但姜欣知道他在遮掩自己的痛苦。“多先生今天这种症状也算是很难得,没有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大吼大叫,也没有看着天花板就突然张牙舞爪,更没有抱头撞墙。也许是今天打了镇定剂的作用吧,总之,他今天相当安静。”
黄医生向多福尔阐述他父亲这几天的状况。“也许吧。可能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过来看他而死撑面子。”
多福尔强忍泪水,那段痛苦的回忆他不想再回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