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等回到公司我们就上演一出闹矛盾,吵架分手。”
他笑着说。
可他的眼神似乎非常……落寞。
我有些不忍去看,扔下一句话就匆匆回到酒店。
“好。”
当天晚上洗了个澡,我准备上床休息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感觉身上有些冷,连忙把空调关了,掀开被子躺进去。
一夜无梦。
清晨,我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像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疲惫。
身子一阵冷一阵热。
发烧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想要爬起来叫前台,可手还没有碰到手机就被浓浓困意席卷。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此时的我浑身无力,想要去开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昏昏沉沉的就又睡着了。
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但我已经没有心力去睁开眼看看是谁了。
……
我像是置身于一片白茫之中,身上一阵冷热交替,不停的冒着汗,可是又很快冷下来,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我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放在额头上,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好舒服啊。
舒服的,似曾相识。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环境,后知后觉的想起,此刻是在酒店里。
我像是做了一个梦。
又或者说是回到了过去。
14岁那年,我因为贪玩出去,回来晚了被雨淋了个透心凉,导致回家之后就发了烧。
整个人都要烧糊涂了。
那时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是慕北川。
少年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照顾人的事情,根本就不熟练,生疏又笨拙。
手忙脚乱的给我进行物理降温,喂药的时候差点把我呛死,对于病中的我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
我都差点儿顶着高烧到39度多的滚烫身子跳起来,质问一下,照顾我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为何这么对我!
可惜,等我醒来才知道,照顾我的人竟然是慕北川。
顷刻间所有的愤怒和气恼都消失不见。
只剩隐隐欢喜流窜于心间。
情窦初开的少女,被心爱的少年照顾一晚,是何等的幸福。
那种快乐,足以铭记一生了。
我撑着发软的身子坐起来,一只手扶在有些昏沉的额头上。
“真是疯了,怎么会想起那些事情来……”
“想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了下。
有些慢半拍的抬头看去,慕北川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碗,虽然不知道碗里是什么,但隐隐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已经很清晰。
是粥。
他走到床边将粥递给我,“醒了就喝点粥。”
我还没有将梦中和现实去分清楚,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傻傻的伸手去接。
结果被烫了一下。
“嘶。”
这一下足以让我清醒,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
所以,那不是梦。
“是你在照顾我?”我感到难以置信,忍不住问出口。
慕北川撇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在床边坐下。
那碗粥明明很疼,可他的手就好像感觉不到似的。
他舀了一勺喂给我。
我傻傻的张嘴,吃了进去。
白米粥熬的很是浓稠,里面还加了青菜和虾仁。
很鲜很香,特别好吃。
不知不觉这一碗粥就见了底。
他端着碗转身出去,背影高大宽阔。
我有些恍惚。
慕北川的厨艺很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就算是从前我们交往的时候,我也很少能吃到他的手艺。
因为他从不下厨。
仅有的两次,一次是我生病,他下厨给我做了一碗粥,和今天这碗粥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一次是我过生日,求着磨着他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那碗面条特别好吃。
长长的一根面,我吃到最后都吃撑了,也舍不得放下筷子。
慕北川又回来了。
我这会儿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火炉,没什么心思和他斗嘴赶人,一声不吭的望着他。
他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是将手机里的药递给我,另一只手握着一杯温水。
“吃药。”
我乖乖吃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我,随即转身出去了。
我知道他为何意外。
就像我了解他,从前他也是了解我的,我害怕吃药,从小到大只要是吃药打针都非常抗拒。
然而现在……
早就已经不怕了。
在医院里照顾奶奶和妈妈的那些日子里,我不知多少次把自己累病在医院里。
更何况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这些年亏损的底子,去医院打针吃药也是常事。
成为了习惯,自然就不怕了。
这药大概有安神效果,吃完不到10分钟,我就有些困倦,拉着被子躺下就睡。八壹中文網
再度醒来,是两个小时后。
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沉重,但烧已经退了,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
我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坐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电脑,应该是在处理工作的慕北川。
忽地,他手机响了。
“陈画。”
“嗯,现在在见客户。”
“晚点再去看你。”
挂了电话后,他若有所觉回头,我就靠在门边,静静的望着他。
“醒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面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看来是没事了。”
“谢谢。”
“不客气,我找你也是为了和你谈工作,看你烧成那个样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啊。
我心中刚刚升起的感激,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多谢。”
“我想你的未婚妻应该已经在找你了,那我就不留慕总了。”
慕北川微微眯起眼睛,“赶我?”
我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让陈画知道,回头引起什么误会,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们两个要是吵架,以慕北川的德行,肯定迁怒于我。
“过河拆桥。”
慕北川合上电脑,很是讽刺的瞥了我一眼。
我现在可以肯定。
刚才绝对是梦!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受在我旁边照顾我?
“我的身体还没有康复,那我就不送你了。”
这逐客令下得够明显了。
可他还是没走,幽深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一阵头皮发麻。
越有些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
“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