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黄三千突然低喝。
朱明浑身一震，眼中的惊恐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肃然和敬畏。
敬畏剑皇。
但不再畏惧。
他是来得到山河令的，若只一味畏惧，谈何挡住这一剑？
众人都感受到了朱明的变化，神色凝重。
孟元微微点头，这朱明不愧是顶尖天骄，如此快的速度便反应了过来。
若朱明真有资格得到山河令，被抢了先机，他也无话可说。
这世间，也并非他一人能独得鳌头。
足足数十息过去。
朱明气息渐趋稳定，而既迅猛攀升。
他似乎完全调整过来了心态，蓦然迈出一步。
嗡！
剑皇手中凭空浮现出一道虚幻古剑，轻飘飘的随手一剑朝着朱明斩下。
与此同时。
朱明身上气息爆涌，沉声咆哮，状若拼命一般汇聚全部精气神，一掌抓向这一剑。
这一刻。
此间天地近乎凝滞。
朱明和剑皇的举动都似缓慢，清晰的映入众人眼帘。
剑皇一剑，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威势。
可孟元心脏却是狠狠一颤，如被一只大手用力禁锢，难以喘息。
感受不到，并不代表弱。
反而是强到了可怕的层次。
嘭！
抓住一剑的瞬间，朱明目瞪滚圆，青筋暴突，身形突然猛烈颤抖起来。
他脸上涌出无止尽的恐惧，无法按捺。
“不。”
“救我。”
凄厉惨叫声突然从朱明口中传出，而既‘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道剑光，凭空而散。
全场只剩下朱明惊恐的低吼和粗重喘息。
他颤若筛糠，瑟瑟发抖，豆汗如雨。
“失败了。”
黄三千嘴唇干涩。
苏雀脸色发白。
仅仅数息，朱明就跪了。
这让他意识到这一剑，比苍云城那枚山河令的考验更为恐怖。
没人觉得丢人。
在大元的皇帝面前下跪，甚至是荣耀。
只不过气氛格外的压抑。
“少主，莫要气馁。”黄三千看着朱明如中魔一般，忍不住沉声喝道。
朱明如遭雷击，缓缓抬头，面露惨然苦笑。
他不甘心。
可回想方才一幕，满目心悸。
“不，我要再试一次。”
朱明突然爬了起来大吼道。
黄三千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郑曦突然挪到孟元跟前，低声道：“元大哥，你能看出来什么不能？”
那一剑，太普通了。
感受不到丝毫威势，更无法判断。
朱明没有受伤，但直接跪了。
太不寻常。
“应该是精神意志的冲击。”
“剑道杀伐凌厉，遑论一位陛下的剑道之威？”
孟元若有所思，低声说道。
郑曦眼睛一亮，瞥了一眼重整状态，跃跃欲试的朱明，道：“那他既然有所准备，有希望吗？”
孟元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两种极端，有所准备要么会让你突破极限，要么只会起到反作用。那种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驱逐的。”
郑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即便失败，他若是能够走出来，也会有很大的收获。”
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一位曾经的皇帝这种来自精神意志的洗礼和淬炼，若能固守本心，摆脱阴影，自身就会更进一步。
这一剑所考验，孟元内心大概有些轮廓。
好比他说的前种可能，让人突破极限，远没有那么轻松。
皇道之威，还有先入为主对大元陛下的敬畏、恐惧，以及高位者、强大层次的无形压迫，哪怕你能压制下去，可依旧存在你心底深处。
若谁人都能打破这种束缚，遍地都是天骄了。
“我一定能成功。”
“绝无畏惧，这一切都是假的。”
朱明瞪着剑皇，蓦然咆哮，大步迈出，身上气势冲天而起，较之先前，竟有不小的提升。
唰！
剑皇一剑再度斩下。
嘭！
朱明一拳砸中剑光。
一人一剑，如若凝滞。
但很快，朱明就颤抖了起来，他发现，被自己死死压下去的恐惧，以数倍强盛的姿态蜂拥而出，怎么都无法镇压。
哪怕明白这一切都若虚妄，但……
嘭！
朱明再度跪了。
全场默然。
数十息后。
朱明口喷鲜血，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苏雀，你去吧。”郑曦缓缓开口。
苏雀咬着牙齿，满脸沉重。
内心深处，已不抱任何希望。
但若是不试试，总有些不甘心。
一咬牙，苏雀大步走出。
一如先前的一幕。
走到一定地步，剑皇虚影呈现。
苏雀神色沉稳，久久蓄势，终于是身子一晃，爆窜而出。
轰！
沧海汹涌，日月腾起。
阴阳交汇，辉光璀璨夺目，浩瀚之威轰然爆发，一举压向剑皇。
剑皇只一剑。
噗！
那惊人场景，在这一剑面前宛若脆纸一样，分崩离析。
“不。”
苏雀心底咆哮，脸上浮现仓皇的一瞬间，竟是突然闭目。
嗡！
惊人的精神力汹涌而现。
唰！
剑光悬于其身前三寸，诡异凝滞。
三息、五息、十息……
朱明呆滞，郑曦满目增强。
似乎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噗！
嘭！
突然间，苏雀口喷鲜血，直接跪下。
失败了。
郑曦眼中的亮光瞬间消失，无声的叹了口气。
山河令，果然不是那么好得的。
很快，苏雀起身走回，强压着满腔恍惚，喃喃道：“太可怕了，那般威势，就算是灵境高阶也无法承受。”
“剑道，或许只有剑堂的妖孽才有资格能得到。”
听到这话，众人神色一阵剧烈变化。
朱明和苏雀都失败了。
而且看上去，他们距离承受这一剑的程度相差极大。
一时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试试。”
郑曦突然走了出来。
“殿下，这……”郑言目露犹豫。
于郑曦的身份而言，根本无需山河令，她身上毕竟有着郑氏的血脉，虽不如皇子，可也是嫡系。
无数年来，就没听说过有皇室子弟得到过山河令的先例。
“无妨，我就是想感受一下。”
郑曦深吸了口气，态度坚决的走入广场。
数十息后。
郑曦没跪，但一张小脸都已经快扭曲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这也太恐怖了。”
郑曦退出，小脸煞白，满腔心悸：“剑皇陛下这一剑，根本不按照各自修为，剑意之威，至少都是灵境高阶。”
而且意志的威慑，在一位皇帝手上更是得到了不止一倍的先天增幅。
这时。
郑曦看向孟元，即便孟元已经得到了一枚山河令，但此刻她都不认为孟元能得到这一枚。
“看来这枚山河令，最有希望得到的便是剑堂了。”
黄三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倒也不算没有收获，少主，剑皇陛下的一剑，也是莫大机缘。”
朱明重重点头，苏雀没有成功，这让他心态渐渐冷静下来，虽然打击很大，但这毕竟是山河令，来的时候就知道，大概率会失败。
只是没想到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但若是能摆脱那一剑的阴影，领会到一丝玄妙，就能让他的精神意志有很大提升。
“元大哥，加油。”
郑曦冲着孟元挥了挥拳。
顿时，黄三千等人齐齐看了过来，面面相觑，满目错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