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府中,见秦昭的院子果然多了四个侍卫把守。尤氏听说他们来了,亲自迎接出来:”昭儿至今尚未醒来,但昨晚自己翻了几次身。道长这何时才能醒来?”
夏彩诗稍宽心:“这是好事,公子睡相接近常人。昨天的方子可抓药了?”
管家在一旁道:“正在熬药,我这就让人去取。”
三人边说边走进秦昭的房间。夏彩诗见床上如睡得恬静的秦昭,不禁心生同情。想他这面如冠玉的卖相和显贵的地位,如此年纪轻轻就稀里糊涂的遇害着实可惜。夏瑜枢替他把脉后,确认无任何异常。就冲夏彩诗点点头。夏彩诗对尤氏道:“夫人,我师傅要给公子施针,请让其他人回避一下。”
尤氏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夏氏父女把秦昭的被子掀开,让人躺平。夏彩诗分别在秦昭手足末梢的井穴十宣等各扎一针。不见秦昭任何反应。又在气海,关元,风门三处又各扎一针。秦昭还是没反应。夏彩诗这下有点着急:“他完全没有痛感,难道是中毒太久,我们这次还是晚了?”
夏瑜枢凝神片刻,点燃烛火加热针尾。秦昭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想来是感到痛了。夏彩诗见此景长舒一口气。管家端来药汤后,夏瑜枢把秦昭扶起,夏彩诗则用小勺一点点灌进他嘴里。秦昭不能主动吞咽,夏瑜枢就从后面捏住他的鼻子,迫使他被动张嘴呼吸。吃了小半碗,秦昭突然被呛了一下,随即咳嗽起来。尤氏在外间都听到了,进来就看见夏彩诗满脸喜色的为秦昭擦拭。尤氏问:“我儿醒了么?”
夏彩诗回:“还没有,但是有感觉就说明昨日催吐有效。”
她必须给尤氏希望,此时尤氏的配合是最重要的。夏彩诗又道:“此药喝完后,人身体就会发热,毒素会随着汗液排出。夫人要让下人注意及时擦拭,免得感染风寒。”
尤氏点头答应。喂完药后,夏彩诗问起尤氏:“夫人,是何人提出要请人来给公子驱邪的?”
尤氏道:“是赵大夫坚持公子是中了邪祟,并非身体有恙。”
夏彩诗想起昨天赵大夫竭力阻止她解毒,更加对他怀疑:“真是怪哉,哪有大夫提出要请人驱邪的?公子这毒拖一日便危险一日。”
尤氏明白过来:“难道他要害昭儿?”
夏瑜枢插话道:“夫人,小徒并非指责赵大夫。贫道想来赵大夫也没什么动机要害公子。可能有人不想公子获救。”
尤氏听此言心神不定起来,又听夏彩诗问道:“夫人可知,是何人通知府衙逮捕我师父的?”
尤氏摇摇头,她急着儿子的安危早把这事忘了。突然小厮怀明说道:“公子好像动了!”
众人齐齐向秦昭望去,见他嘴唇蠕动,像是说着什么。夏彩诗迫不及待的俯下身,耳朵几乎贴着秦昭嘴唇,想听清他说什么。秦昭在意识里奋力挣扎,他其实想说:“扶我起来。”
但意识完全控制不住口舌。他感觉眼前的人贴他好近,他的嘴唇几乎能感受到那人脸上的绒毛。他用力吸气,隐约嗅出女儿家的体香。“昭儿说什么呢?”
尤氏问。“不知道,喃喃像是要说”夏彩诗回答。秦昭在意识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论怎么挣扎,身体都不受使唤。夏彩诗听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直起身对二人摇了摇头,眼里却有一丝喜色。尤氏颇为惆怅,但好歹获得些安慰。父女二人待了两个时辰,秦昭一直再未有反应。二人遂告辞。秦昭在意识里无力的挣扎着,但身体宛如被冰封了一样无法动弹。他能感知到屋里的大概情况,但无法做出反应。听三人的谈话,大致明白自己是被下毒了。他父亲秦朗,有一妻二妾。其中二姨娘张氏,有个庶出的大哥。无疑下毒者多半是二房。思虑中,秦昭觉得浑身发热出汗起来,随即便有人来替自己擦拭。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嘴唇能动了。“母亲太过单纯,若得知我醒,定瞒不住害我之人。”
由此,他决定瞒着所有人。等尤氏回去后,房里只剩他的贴身小厮怀明。他抬起胳膊冲怀明招招手。怀明微微一愣,但随即走过来俯下身去。”
速速去绑了那两个大夫,问出幕后指使之人。查查我三个月的饮食何人经手。一定要赶在他们被灭口之前!“”诺!“怀明转身离去。说完这番话,秦昭也用尽了力气,又睡了过去。此时回家的夏氏父女也讨论着,毒害秦昭之人。“爹,我看那赵大夫定是受人指使,害人者定是找他里应外合。我就是想不通是如何下毒的。”
夏彩诗问”他们原有此动机,但是高墙深院的夫人们,哪里去认识江湖上的人物,又哪里知道这紫石胆的用法?“夏瑜枢反问。夏彩诗抚着脸颊道:”其实都督府若是想查,就从昨天是谁让府衙抓爹爹的就行。“”不错,闺女聪慧,抓我就是生怕我们看出端倪,若秦公子没能被治好,我们父女二人就跑了。便替他们背黑锅了。“夏瑜枢赞赏道。夏彩诗补充道:”上辈子,都督府就是只顾着追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州府衙派人来抓爹爹的事情。好一个一箭双雕。“忽得她看到,不远的路口正蹲着六七个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父女两。她改口道:”爹,估计是找我们麻烦的。“转头看见,夏瑜枢从街旁抓了个扫把,递给她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