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敢麻烦你。”
男人的声音还是淡漠成线,黎幼看不见他的脸,于是无论男人在背后怎样的笑,她都以为他是真的气了。
毕竟他在她这里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好气包。
“老公,老公!我跟你开玩笑呢,来,露个脸,笑一下给我看看?”
黎幼又开始软磨硬泡,她坚信撒娇总会有回报。
“有个草莓岩浆,还有个抹茶的,巧克力的没有了。”
那头又传来了谈师青的声音,他似乎是拿着蛋糕回来了。
“放这吧,季司珩不理我了,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小心眼儿。”
黎幼在那头自认为很小声的跟谈师青抱怨了一句。
“你好好哄呗,他不就吃你那几套吗。”
谈师青并不以为意。
“那要不我让他过来?可是他很忙诶,刚刚一边我视频一边还在桌案上写着字呢。”
“他工作能力比你想象的牛的多,你干嘛考虑他啊,直接把他叫来呗,反正最后熬夜准备的也是他自己。”
“我心疼他嘛……”
黎幼轻哼,纠结了半天,才重新将目光回到了屏幕上。
“今天晚上还是在酒店睡,我到了去你房间抱你。”
终于男人出声了,漫不经心的,又好似早有预谋。
他的屏幕框仍然是白色的天花板、低奢的顶灯,不见人脸但闻人声。
黎幼知道他语气装的多平稳高冷,实际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高兴到无言。
不就是想抱着她睡觉吗。
既然他开不了这个口,她就当作是哄他,给他的台阶好了。
“那我等你哦!”
“挂了。”
“跟我说拜拜。”黎幼叫停。
“……拜拜。”
最后男人一定笑了,匆匆忙忙的,在笑声刚刚发出来的瞬间,关了通话。
……
黎幼刚刚挂了电话,谈师青的手机就亮了。
黎幼没注意到,低头正吃着蛋糕,谈师青借口有事先退出了医务室。
他坐在走廊,接听了季司珩的电话。
“不是跟她打过电话了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谈师青轻笑,他就知道,季司珩怎么会什么都不问就轻易挂电话呢。
“她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吧,好像膝盖撑在地上的时候有点淤青,不严重。”
“舞蹈演员伤了膝盖,怎么不严重?”
“……那我待会儿再叫个医生来看看。”谈师青挠挠脑袋,觉得他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还有哪里伤到没。”
谈师青听见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没谈过正经的恋爱,不懂季司珩这操心的老父亲式的爱。
好像在他眼里,黎幼就像个小婴儿、小宝宝,磕不得碰不得,身体骨骼脆弱的很。
“就……手腕好像也顿了一下,撑着地的,不过她自己转了转,说不疼了。”
“你不用这么敏感,都不是什么一定要看医生的大伤,黎幼现在吃蛋糕吃的香着呢。”
谈师青翘着腿,看了眼里头一边刷剧一边吃蛋糕的女人,若不是手背上贴了根输液管,哪里看得出来是低血糖晕倒的患者。
“她是你老婆吗。”
突然男人阴沉沉的一句话,将他吓得回神。
“什么?当然不是啊!”谈师青立刻否认,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心疼。”
男人轻嗤。
“……”谈师青好无语好无助,他认输的点点头,手心扶着额头,“你说的都对。”
她心疼他,他心疼她,只有谈师青是脑仁疼。
……
阙曲听说黎幼晕倒了,这一天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在狗仔那里栽的跟头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安慰。
她怎么会想到黎幼如此大张旗鼓的官宣自己心有所属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对象是季司珩那样的男人的话,这娱乐圈里也没有黎幼需要攀的关系了。
她下载了微博,关注了黎幼的动态。
在发现自己成为她粉丝的瞬间,又厌恶的取关了。
她很火。
准确的来说,是破次元的火,她既不是演员,也不是偶像,但却拥有超越演员和偶像的粉丝。
阙曲还发现黎幼的微博是有认证的。
认证那一栏里写着芭蕾舞演员,还有代表作。
阙曲咬牙,死死的盯着那一支又一支的代表作舞台,那是她从不曾登上的,女主角的舞台。
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厉害,努力是会有回报的,哪怕是容闲伊,她也从没放在眼里。
但突然有一天舞台里来了个新人,那新人锋芒毕露,不仅讨人喜欢,而且天赋异禀。
黎幼第一次争取角色的时候,阙曲彻底失去了光芒,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舞蹈在掌声中停止。
人只要聚在一起,就会产生比较,她不想和黎幼比较,却又不得不被迫成为众人嘴里的话题。
她那时候想,如果黎幼消失就好了。
阙曲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容闲伊的脸,她猛地一哆嗦,回神时还心有余悸。
电梯门打开,阙曲下了电梯。
她身后,男人推着轮椅走近。
容闲伊看着阙曲去往餐厅的身影,双手微微捏拳,肩头在颤抖。
“小一。”
容见郁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抚慰着她的情绪。
容闲伊抬头望着他,双眼猩红。
“放心,这里不是她逍遥法外的地方。”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是心疼,眼底有转瞬即逝的狠戾。
“我带你去见黎幼,好不好?”
他又转移了容闲伊的注意,语气轻柔的诱导着她想着黎幼。
“嗯。”最终她垂眸点点头,情绪有所好转。
……
黎幼挂完点滴就回了舞房,她坐在地上,看着队友为她演示着动作创意。
她背对着玻璃窗而坐,没注意到现在外头的两人。
容闲伊伸长脖子,看着黎幼的背影笑了起来。
“她回来也没长胖。”
“没长胖?我和她出来吃过一次饭,她的饭量很大,季司珩会给她夹许多高脂肪的,餐后甜品吃的也不少。”
“黎幼能吃能减,不是会发胖的体质,吃一个星期水煮菜,掉秤也很容易。”
容闲伊摇摇头,还在笑,“季司珩对她很好。”
“但是如果是哥的话,你也会对她很好。”她又叹口气。
“先来后到还是很重要的。”容见郁望着女人的背影,眼里有种怅然若失的落寞。
他以为他抢占了先机,回国后才发现他都不曾在人家心里留下印象。
只听说她是单身,是一心扑在比赛上的疯子,但却不知道原来让她毫不动摇的拒绝着所有追求者的男人,正在距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国内。
他那时纠结犹豫,从未主动与她攀谈,唯一说过的话,是道谢,谢谢她每周都抽时间来照顾容闲伊。
显然,她没有将怯懦不前的他记在心上,她那时给他的定位,大概是朋友的哥哥、不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