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靠近休息室，隐约从外头看见了男人的背影，她支开了工作人员，反手关了门。
她靠在门背上，看着男人伫立着的身姿，大脑在不断给出怎么将他哄开心的法子。
“季……”
“过来。”男人转身，冲她招了招手。
黎幼咬唇，嗲还没发出去，就被他打断了。
出师不利。
“怎……”
“把衣服脱了。”男人倒了杯热水，又一次将她打断。
“我……”
“快点，洗澡水给你放好了。”
“你能不能听……”
“嗯？”男人抬眼，那尽力克制的怒气，已经要冲破伪装爆发出来。
黎幼缩了缩脖子，嘴巴一闭，头微低，不让说话，便不说话了。
“要我帮你脱？”
“不用……”
她小声嘟囔着，手伸到背后去拉开了舞裙的拉链。
裙子落地，她解开长发，蜷曲在化妆台前迅速卸了妆。
“可以洗澡了吗。”
“内衣也脱掉。”男人看了她一眼，靠着沙发，单手解开自己的腕表扔在了桌子上，又开始解自己衬衫的袖口。
“我待会儿去里面脱。”黎幼抱着膝盖，一个圆凳的面积，够她将两只腿也踩上来蜷着。
季司珩再怎么投喂她，她也不长半斤肉。
“在这脱，我抱你进去。”
“我没锁门诶！”
“咔嗒”一声，男人在她的目光下移动到了门口上了锁。
“脱吧。”
黎幼眨眨眼，放下腿，腰背挺直，端正的坐着，脱下最后一丝遮挡物。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观赏着，最后在她有些恼怒的时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捧着朱朱的脸是剧情需要，你生气啦？”
“剧情怎么没需要你亲上去。”
“再需要也不能亲啊，亲了人朱朱就不清白了，哪家小姑娘还要他？”
“啊！”
男人做了个抛东西的动作，似乎是准备将她丢出去，吓的黎幼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脖子，心怦怦直跳。
“我错了！跟你开玩笑呢……”她仰头，又往他身上爬了爬，恨不得在两人之间涂一层黏合剂。
“错哪了。”男人垂眸。
“再也不摸其他男人的脸了。”她用脑袋去拱了拱男人的颈窝，撒着娇。
“不对。”
“不对？”黎幼靠在他的胸口，蹙眉想了会儿。
“那我没错。”
男人托着她的大手突然又松了松，吓的黎幼尖叫起来。
“我本来就没错，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折磨我。”
“我做什么折磨你了？”
“你明明知道在水上跳舞有多危险，明明知道摔跤的风险比成功的机率更大。”
男人将她拥紧，吻着她的长发，手心用力的在她的腰间掐出红痕。
他要她疼，要她清晰的感受下他在看台上看的有多心疼。
“别别……别捏……”
但显然，比起疼，她更能感觉到痒。
“黎幼！”
他眼眶有些红，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扭曲着身体，笑声连绵，恨不得将她按进浴缸里溺死她。
一点都不知道安慰人。
“你怎么不相信我？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去完成它，为什么要因为那百分之一的风险放弃。”
“百分之一的风险也是风险，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在你的意料之外，如果真的发生，你也根本想不到。”
他低吼，情绪大到没办法和黎幼冷静沟通。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黎幼被吼愣了，她眼尾微红，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睫，直至最后眼泪接连不断的滑落。
只要哭就好，哭了，他就可以恢复理智。
她酝酿着委屈的情绪，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大，闷闷的哭声被一声低媚的嘤咛打破，她眼眶里积蓄着满满当当快涌出来的泪珠，但她宁愿瞪大双眼忍着，因为她知道，眼泪忍在眼眶里比掉下来更能让男人心软。
她大可以放声哭，胡闹，但他不会立马消气，最多暂时哄着她。
但她只要倔犟一点，忍的小脸发红，咬的唇瓣失去血色，压着声音大幅度的抽噎，他就会生出刚刚吼她的愧疚感，会立马败下阵来，这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提及这件事。
“眼泪怎么不接着掉了。”
他似乎看破了她的把戏，轻嗤一声低嘲。
黎幼还是忍着，用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瞪着他，和他僵持着、消耗着时间。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憋着委屈和他较劲，舍不得她含着泪水倔强的死也不哭出来。
还不如无理取闹呢，只要她蛮横一点，口不择言的骂他，质问他凭什么吼她，她都是以前那个被惯坏的、骄矜又鲜活的人。
“……”
男人重咬了一下后槽牙，口腔里有血腥味。
他将她抱坐在浴台上，大手捧着她的脸，俯身抵上她的额头，大拇指的指腹压在她的湿润的脸颊上，摩挲着她逐渐干涸的泪痕。
即便他一句话也不说，黎幼也知道他低头了。
但他不会跟她道歉，因为是她，使用了卑劣的手段，迫使他不得不低头。
她撅起嘴巴，追着他的唇瓣亲了一口，脸却又被他的大手按回了原处。
她又撅起嘴巴，长臂揪住她的领口，凑了上来。
“亲亲嘛……”
她小声的恳求，他双臂撑在她身侧，落入圈套。
浴室内起了水蒸气，清晰的倒映着交织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的镜子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里头晃动的身影逐渐模糊。
突然一只手撑在了镜子上，摇晃着擦去了一片模糊，女人的手背上覆盖上一双大手，五指从她手背插进她的指缝，牢牢的，稳固的将她的小手按住定格。
……
秦铮靠着墙壁，在外面走廊等了许久，也不见黎幼换好衣服和男人出来。
他手上保温杯里的热水都要凉了。
到底喝不喝，不喝他倒了。
什么要喝热水的屁话，原来是他碍眼了要把他支开。
害得他找了半天周边店铺才找到一个卖保温杯的。
买回来打了热水才幡然醒悟，这里既提供热水，又纸杯，需要用得上保温杯？
秦铮越想脸越黑，季司珩，越来越会打哑谜了。
是他道行浅了，竟然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