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从宫墙之下慢慢的晃了上来,看着早已离开不见的马车调凯道,“既然不放心就跟着去好了,别一脸怨妇的表情,看着……”忽见凤尘转身,他连忙叫道:“哎!你不可能真去吧,你去了我怎么办,这偌大的皇宫,要我一个人看吗?”
转身欲下宫墙的凤尘转过身一脸鄙夷的看着安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哆嗦。”
正在闭目小憩的李汐听见车外一阵吵杂,用手轻掀开一角车帘,看着车外热闹非凡的市集浅浅一笑,白色的车帘摇曳,阻隔了视线,车内静谧自成一个世界。“主子,要不要新衣去给你买点吃的?”
新衣的话自外边传了进来,李汐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不必。马车摇摇晃晃,李汐也昏昏欲睡,待新衣的声音再次传来,耳边已没了吵杂声,一片静谧。“主子,少爷说要再这里歇息一刻再上路,前面有间茶肆,主子可要下去透透气,顺便歇息歇息?”
“也好。”
李汐一下车,便紧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听见前方有声,便见自家皇兄朝自己走了过来,李汐扯着一抹精致的笑,浅浅的道了声哥哥。李铮脚步微顿,看着那笑靥微微一怔,脑中似乎晃过一小女孩的影子,娇俏俏的叫着自己哥哥。“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在去吧。”
一句话后,静谧无言。跟随而来的魏子良叫了两杯茶,一些茶点在一旁候着。李汐李铮皆有些心不在焉,各自端着一杯茶偶尔浅酌一口。新衣闲着无事,东张张西望望,不经意瞥见幻樱出神的朝自己这方走来,新衣眨了眨眼,看着幻樱游神到自己旁边站定。“幻樱大人,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公子了?”
新衣拿手在幻樱面前晃了晃,见幻樱心不在焉的看了自己一眼并未向以前那样挤兑自己,觉得有些意外。用手肘蹭了蹭幻樱,打趣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小心我叫主子把你嫁出去。”
略微一顿,语气一变,“我看还是算了,主子做媒你也嫁不出去。”
“你们俩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待会还有些路程先进茶棚坐坐歇息一下吧。”
沈清鸣从一旁走了过来,幻樱紧盯着沈清鸣,不语。待沈清鸣走过后,新衣顺着幻樱的视线看去,突然恍然的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咧着嘴笑,随后又严肃道:“你知道这次是怎么找到他的吗?那那么多人找了半个月,愣是没有找到,最后是他自己看到消息回来的。幻樱,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胡说什么。”
幻樱冷冷的看了新衣一眼,轻撇开眼,掩去了眼中那抹不自然。新衣低垂眉眼,幻樱的心思,连自己都能猜出个大概,可想她对沈清鸣是动了情的。可无论沈清鸣身份的莫测以及他这人的心机,都不会是幻樱的良人。自己何时与幻樱相识的早已没了记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当年先皇将自己派到主子身边之时,站在公主身边的那个难辨男女的孩子,持着一把剑指着自己,一脸的冷清,“若敢对公主不利,小心我杀了你。”
如此想着便扑哧一笑,两目弯弯,幻樱有些莫名的看向新衣,扯了扯嘴角,“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着一些好玩的事了。”
皇帝病重,连早朝都是垂帘听取,公主又不在,百官联想到前些日子的情形,便知道两人怕是又病了。因此早朝散的匆忙。一散早朝,安佑本欲开溜,可奈何被自家父亲和老爷子盯着,只得乖乖去勤政殿,却不料李汐将印玺放在了来仪居,他只得去来仪居取。才至来仪居前,便听得一阵幽咽之音传入耳中,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细听片刻,感觉到这琴音中有诉不尽的哀伤,问了值班的女侍,“谁在弹琴?”
女侍回禀道:“回小侯爷,是李贵人。”
依依!一声沉吟,安佑入了来仪居,走进一看,见一青衫女子轻捻琴弦,袅袅落下最后一个音。“所谓听音知人,小主可是有何心事?”
安佑上前一步,远远的作了一揖。李依依闻言抬首,见是他,轻轻一笑,起身站在亭边,看着远处有些恍惚,“身在皇宫,难免会有些事。”
“后宫尔虞我诈,与前朝息息相关,唯有置身事外,方是长久的安身立命之道。”
安佑低声道。“置身事外谈何容易,这宫里身不由己的人,何止我李依依一人?”
李依依有些黯然,她若任由自己,那雅儿怎么办?“贵人是个聪慧的人,自然明白怎样做对自己才是好的。只要对的起自己的本心。”
微一顿,欲言又止。李依依浅浅勾起嘴角,嘲讽一笑,如今的自己已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从雅儿被抓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自己的以后的命运。若自己那一天没有去那破庙,没有收留那孩子就好了。突然想着那个以前总爱傻傻的叫着自己漂亮姐姐的孩子,心微微一疼,“皇上的病。”
一句话脱口而出似又觉得有些不妥,堪堪的住了嘴,不再多说什么。“皇上的病反反复复,性情也有些不稳,就不知这一次之行对病情有没有用。”
“是是啊,或许会有些用吧。”
安佑看着李依依一脸不自然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小主也不必担忧,有神医沈清鸣在,皇上的病应该会好的。”
话一说完,安佑便浅浅的做了一揖,“臣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李依依点了点头,看着安佑离去的背影有些恍神,轻掀起嘴角苦涩一笑,指尖触碰着琴弦却没了想要再弹一曲的心思。安佑刚回到勤政殿,浅浅只饮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奏折还未打开,勤政殿的门就突然被打开,便见兰青言风风火火的自外面跑了进来。“安佑,你说说,这天下的好事,怎么尽落在凤尘身上?想你我为何遇不上?”
“怎么了?”
安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兰青言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脸上挂着些许汗珠,一个怔愣便见兰青言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将茶杯搁置在桌上。“我给你说,凤尘”“那茶是我喝过的。”
“不是茶,是凤尘”端着茶杯的手一瞬的僵了,兰青言呵呵呵的干笑两声,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迅速拿起桌上的茶壶又满了一杯,“你喝,这还有。”
安佑扯了扯嘴角,强把视线从茶杯上拉了回来,“说吧,凤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