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贵妃在里头。”
才至乾清宫,里头的侍女便急匆匆出来回禀,“已经哭了一上午了。”
知道她所为何事,李铮心中更不愿提及,想着要折道去饮泉宫,却见那头一身素服的人已经出来,施了妆容的脸上梨花带雨,只哭成了一个大花脸。一见李铮,扑上来跪倒在地,开口不是求情,“求皇上撤了臣妾皇贵妃的头衔。”
李铮不解,伸手强硬将她拉了起来,“好好的,这话从何说起?”
言罢又看向连星,责备道:“你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
连星忙道:“娘娘得知将军的事,已经哭了一个早上,劝也劝不住。才先李常在来过,奴婢也不知两位小主在里头说了些什么,李常在走后,娘娘便来了乾清宫。”
李铮搀着李盈盈进殿,唤人来给她洗漱一番,“李承锋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你也不必着急,万源塔虽然远,却也不至于太过偏僻,朕也命人沿途对他多加照顾,不会有事的。”
李盈盈何等高傲的人,此刻却哭的似个泪人儿,可见李承锋出事她心中有多难过。她带着哭腔问道:“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铮犯难,李承锋所犯之事,这一生都不可能出来,可李盈盈如今这幅模样,如何能对她开口?见李铮沉默,李盈盈便知道没有希望,泪水又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是臣妾无能,臣妾家中有人犯事,再无德管理后宫,请皇上收回印玺。”
“李承锋的事与你何干,旁人谁敢乱嚼舌根的,朕一定严惩。”
李铮本因李权一夜白发心中不适,此刻李盈盈又这般苦恼,心里便更是烦恼,扬言说勤政殿还有事,扔下李盈盈便离开了乾清宫。魏子良自然知道勤政殿的事情早已经处理妥当,李铮出来不过是为了避开李盈盈,行了几步,上前说道:“皇上不如去水月别居坐坐,那处清幽,风景也好。”
李铮点点头,轿辇便往水月别居去,他低声叹道:“也不知三皇兄眼下是何境况,离开皇宫,是否能开心些。”
魏子良道:“若三殿下知道皇上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肯定会欣慰的。”
“但愿吧,汐儿才能比之朕要高出十倍不止,只可惜是个女孩。”
说着说着,他笑自己,“她为朕牺牲的够多了,不可再麻烦她了。”
魏子良默然。行到一半,李铮才说要去来仪居。李汐与凤尘正在院子里看书,起身迎了李铮进去,李汐亲自捧了茶给他,“皇兄今儿个怎么了,谁惹你了?”
李铮接过茶饮了,方才说起了李盈盈的事,“朕现在不知如何面对她,又不好下重话,所以到这里避避风头。”
言罢,他看了眼端坐一旁的凤尘,问道:“没有打扰你们吧。”
李汐笑道:“怎么会?”
凤尘却老实不客气道:“皇上若无要紧事,可以离开吗?”
李汐狠狠瞪他一眼,拉去旁边,才对李铮道:“适才还和凤尘说起六皇叔,此次李承锋的事,对他的打击不小。如今我冷眼看来,皇兄执政之后,六皇叔再没有心思争对我,朝中该安宁下来。皇兄倒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将皇后给封了。”
李铮暗道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笑道:“还是汐儿想的周全,只是如今这皇后之位,是给盈盈吗?”
“宫里除了她再没别的人选,也算是给六皇叔一个安慰吧。”
李汐道。李铮点点头,见凤尘一旁一个劲地对自己使眼色,略微不满,还故意朝李汐靠近,宣示自己的地位,“汐儿,封依依为贵人的事也能一起办吗?”
见李铮挨着李汐,凤尘自然又不乐意,也挨了过去,还亲昵地拉着李汐的手,挑衅地看看李铮。李铮哪里肯认输,上前去一把拉住李汐的手,两人一来一往间,谁也不肯想让,只把李汐扯的晕头转向,只得扔开他们的手。李汐望着两人翻了翻白眼,“究竟怎样,要把我扯坏了才甘心是吧。”
凤尘笑道:“皇上忙了一日,也该回乾清宫歇息了罢。”
李铮也笑道:“看到汐儿朕就不觉累,汐儿受累,朕得空自然要多多陪着她。”
凤尘笑意越深,“小夫妻想说说体己话,皇上是不是该回避了?”
李铮也笑着眯起了双眼,“我们兄妹二人也想说说体己话,驸马爷是不是也该回避回避?”
“皇上与公主打小便是兄妹,如今也二十年了,臣与公主相遇不过短短一年,皇上不是亲自把公主交给臣了吗?”
凤尘道。李铮道:“汐儿虽然交给了你,但还是朕的皇妹,何况你们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李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就着点心喝茶,默默地听着两人小孩子气的对话,心里直打鼓。二人说着说着,索性席地而坐,从李汐的外貌品德,再到才能智慧,一一被他们翻出来说事。最后不知李铮说了什么,凤尘忽然翻身而起,吻了李汐。李铮在一旁看着直跳脚,一把将凤尘拉开,护着李汐道:“不准占汐儿便宜。”
凤尘好笑,“汐儿是臣妻子,何来占便宜之说?”
李铮找不到话反驳,最后涨红着一张脸道:“朕,朕下令让汐儿休了你。”
“皇兄……”李汐无奈地扶着额头,两人赌气,为何自己要夹在中间?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带着新衣径直离去,留下二人在原地傻了眼。八月初,李盈盈被封为皇后,李依依也在当日进为贵人,后宫妃嫔也多进了位份,得了赏赐。册封这日,因李汐不喜热闹,凤尘又回了凤府,便一个人称病躲在来仪居享受清闲。凤尘特意照着凤府的藤床做了一个在院子里,除了下面没有池子,其他一切都还可。李汐躺在藤床上,书还未翻开,远远瞧着幻樱匆匆行来,隧问道:“出什么事了?”
幻樱行到近前,才道:“刘氏听说李承锋没被处死,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