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见收拾好的棋子放置好,不解地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沈清鸣这个人极难控制,连我爹都没有办法,索性他还有把柄握在我爹手里。爹爹的意思,只要李铮恢复了记忆,炎夏皇位回归正统,我就可以不必再呆在宫里。我就怕沈清鸣在李铮身上下什么暗招,他医术那样高明,太医院的老太医也未必能够检查出来。”
李盈盈和沈清鸣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也不信任谁。连星明了地点点头,忽然瞥见小道一颗桂花从旁突然闪过一抹嫩绿的影,她喝一声:“谁?”
人已经窜了出去,一把将躲在那处的人抓了出来。“李依依。”
看着被连星抓在手里李依依,李盈盈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想着刚才的话,她究竟听了多少?“你,你们对皇上做了什么?”
身子因为恐惧都颤抖,李依依一脸惊恐地看着李盈盈,“皇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们搞的鬼是不是?”
默默注视了她半晌,李盈盈忽然笑的十分灿烂,摇曳着一身红衣行到她面前,柔声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李盈盈虽然是笑着,可李依依一想到刚才的话,就感觉这笑容里,也添了几分血腥。她要后退,后面有连星,“我要去告诉皇上,你们在对付他。”
她说着开始剧烈地挣扎。李盈盈挥挥手,示意连星放开她,“你去呀,你去告诉皇上,说本宫要害他,看皇上信你,还是信本宫?”
李依依得了自由,拔腿便往外跑,听到李盈盈的话后,身子堪堪顿住。皇上再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他如今看见自己都是满心满眼的厌恶,自己说的话,他会信吗?她心里想的什么,李盈盈一清二楚,慢声说道:“皇上当初会喜欢你,不过因为他只有六岁孩童的智力,如今他已经慢慢恢复,堂堂天子至尊,怎么会喜欢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女子?”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李依依身子几下晃动,烟花柳巷四个字,就似一把钢刀,狠狠地切割着她的心脏。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虽然顶着李家小女的身份,可归根究底,还是那个状元坊的柳依依。她的身子软软倒在地上,难怪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寻常男儿都无法忍受的事,他是皇帝,后宫有三千佳丽,怎么会容忍自己?她慢慢扯开一丝笑,眼前罩下一片阴影,李汐俯身在她耳边说:“咱们女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你要为他送了性命,本宫也不拦着你。不过本宫奉劝你一句,沈清鸣的药对皇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若是死了,谁来给本宫自由?”
见李依依双眼出现迷茫,李盈盈轻蔑一笑,到底是外头的人,如此经不得下。“李常在口出不逊以下犯上,着令闭门思过半月,没有皇上与本宫的指令,谁也不许探看,也不许饮泉宫的女侍出入半步。”
原本李依依与李盈盈相安无事,李汐还觉得欣慰,暗道李依依在宫里总算是有个说话的。可这一转瞬,李盈盈便以无视宫规的罪名将李依依关了禁闭,令她十分震惊。按理说李盈盈在宫中的地位无法动摇,对皇兄也并无感情,怎么会和李依依过不去?即便这两日皇兄不曾去饮泉宫,李依依也并非善妒的,怎会因此就怨恨李汐?“主子,是去饮泉宫还是甘露宫?”
见李汐起身,新衣忙跟上去,讨巧地问道。李汐蹙着眉头,“回来仪居。”
“主子不去为李常在讨个说法?”
新衣奇怪道,连她都看得出来,此事必定又是李盈盈挑起的,她如今得了掌管后宫的大权,就急着立威呢。“我既然将掌管后宫的大权交给了李盈盈,这后宫的事情,就必须由着她说了算,否则今后她在宫中如何服众?”
换过一身便服,李汐出了勤政殿,继续说道:“何况,李依依要想在宫里立足,还须得受些苦头,此次也算是吃了个教训,教她今后不敢轻易信人。”
“若她心生怨恨,岂不白白浪费主子一番好心,今后后宫难以安宁。”
新衣担忧道。“她若是生了怨恨,也是我识人不明,早早有个结果,也是好事。”
李汐轻叹一声,上了轿辇。一切妥当后,新衣吩咐人起轿,听李汐话中有别的意思,她微微惊讶,“主子但真要将后位交给她?”
“老爷子选来的人,除了前头闹事的三个,余下四个都不差,只是性子还需的磨练。李依依也是其中一个,后位必定在他们几人中产生……”李汐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了下来,笑的苦涩,“选后一事,当有皇兄做主。”
“主子……”见到李汐如此落寞的表情,新衣心中不畅,虽知道主子做这个摄政公主做的辛苦,可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也会不习惯的吧。她紧紧扣着牙关,挤出一句话,“今后主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李汐笑了笑,不语。回到来仪居,李汐以为会如往常一样,看到凤尘靠在桌边看书,候着自己一同用晚膳。却听守宫的女侍回禀,说是驸马爷正午时分便离开皇宫,今夜也不回来了。李汐反应很平淡,眸子里一丝落寞掩藏的很好,面对满桌佳肴却没了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令人撤了。新衣知晓她的心思,拉过守宫的女侍悄悄问道:“驸马爷就没什么旁的吩咐?”
“大人可真有先见之明,驸马临出宫时,特意将一张纸条交给奴婢,让你奴婢务必转交给你。”
拿女侍递了一张纸条给新衣。新衣展开一看,吓得双手一抖,纸条飘然落地。她紧赶着收拾起来,裹在袖中,又怕万一落下来,取了火折子将纸条点燃了,方才罢休。她又拉过女侍叮嘱道:“这件事情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女侍点头,见向来嘻哈的大人一幅惶恐的模样,十分好奇纸条的内容,“大人,你不要紧吧?”
新衣收拾了心情,煞白的脸色怎么也掩不去。她勉强笑了笑,“大概染了风寒,不打紧,你先下去吧。”
待女侍下去,新衣眼眶微红,看了看水月别居的地方,闭了闭眼,低声呢喃道:“三殿下,愿你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