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为此事难过,李汐歉然道:“本宫随意问问,此事已经过去了,沈公子不必介怀。”
沈清鸣道:“是沈某识人不明,险些害了公主和炎夏。”
李汐笑道:“若非沈公子救命,李汐早已命丧黄泉。”
二人又说了些相互安慰的话,李汐便折回勤政殿去,新衣正好寻来,见她神色格外凝重,担忧地问道:“主子,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了?”
李汐摇头,又点头,“你对沈公子敌意那么大,私下里可查过他的背景?”
新衣以为李汐要责自己,不由的低了头,“新衣只是为主子的安全着想。”
李汐笑道:“我知道你为我好。”
既然新衣私下里查过沈清鸣的身份,就不会有问题,可小月的事情,总令她心中有些不舒服。见天色晚了,回勤政殿也做不了什么事,李汐便折回来仪居。路上,新衣趁着四下无人,向李汐建议道:“主子,如今皇上失踪,还不知什么时候寻回,这神医在宫中出入,多有不便,不如请他出宫吧?”
李汐瞥了新衣一眼,“三皇兄的身子还是沈公子照料着,何况朝中大臣都知道神医在乾清宫为皇上看病,突然间离开,岂不是告诉天下人,皇兄不在宫中吗?”
“是奴婢欠考虑,只是奴婢听说,神医与甘露宫走的甚近。”
新衣犹豫着,她并非背后论人是非的,又向来与人友善,只要不是对李汐有害的人,都能亲近。却偏偏对沈清鸣没有好感。李汐奇怪地看着新衣,“我了解李盈盈,她绝对不会给人留下这样幼稚的把柄,何况,她心中只有那人。”
她说着看了看水月别居的方向,怅然低头,“回宫去吧。”
二人回到来仪居,新衣忙命人准备晚膳,却听来仪居伺候的女侍回禀道:“驸马爷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
“他人呢?”
李汐入门的身子顿了顿,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凤尘。女侍回禀道:“驸马爷说家中还有事,先回凤府去了。”
李汐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又觉得有些失落,晚膳没用多少,便就寝去了。“小姐,卖不到花种,这一年的花圃是不是白费了,还得交好多租子呢。”
天色晚了,雅儿搀着柳依依回小屋,微微发愁。柳依依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总有些方法的,实在不行,就种菜也可以的。”
雅儿顺势拉着柳依依的手,心疼道:“小姐从不做这些粗重活计的,如今这双手,都变了个样。都怪那个公主,仗着自己有权力,强行让小姐离开状元坊。”
“我在状元坊的日子,虽是富足,到底取悦男子,太过低贱。公主给了我这个机会离开,我还得感谢她,这话今后你千万不要再讲。”
柳依依由衷道。雅儿撇了撇嘴,不经意间转头,却见李铮捧着馒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登时怒瞪道:“你这小子好不知趣,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我……”李铮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一双水灵的眼只看着柳依依,身上裹着才到膝盖的锦袍,脚下也不知哪里捡来的两只鞋,破破烂烂的。“你想跟着我们回去?”
柳依依看出了李铮的意图,轻声问道。见李铮点点头,雅儿啐了一口,“好不要脸的小子,别以为我们小姐心善你就得寸进尺。”
柳依依拦着丫头,“如今离开了状元坊,要学着与人友善,只怕他还不懂的你得寸进尺的意思,你也不必这样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
她语调温和,没有丝毫的责备。从前在状元坊又客欲对柳依依无礼,雅儿总是顶在前头,一脸凶神恶煞地将人喝退。柳依依自然感激,也深知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李铮看了看雅儿,缩缩脖子,又看向柳依依,一脸可怜相,“朕没有地方去,又饿又冷的。”
见柳依依犹豫,他又立即说道:“朕可以干活的,可以画画,可以写字,还可以……”他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可以干什么,最后苦着脸,宫里的事都有人替他做了,他每日除了看折子,就是写写画画的。见柳依依笑,李铮生怕她不要自己,连忙又补充道:“朕画画很好的,子良说,朕的画可以在京基换一座漂亮的大房子。”
雅儿朝他吐吐舌头,“你做梦还没醒呢。”
又搀着柳依依转身,“小姐,我们走吧,天色暗了。”
柳依依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李铮,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心不忍,“雅儿,你看他又生病了,一个人流浪在外,被人欺负,饿死街头便是他的宿命。左右我们的银子还有不少,养一个闲人也是养得起的。”
“小姐,你又这样烂好心,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的。”
雅儿说着警告地瞥了李铮一眼。柳依依道:“他不过是个孩子,能有啥心思?瞧他身子骨健,家中也有些粗活重活的,你我二人力气不大,正好让他帮帮忙。”
天色一暗,气温也就凉了下来,柳依依揉揉自己的双臂。李铮见了,立即将身上的锦袍解下,上前要给柳依依披上,被雅儿狠狠一瞪,堪堪停下来,诺诺说道:“看依依也冷,我是男子汉,不怕冻的。”
雅儿不满地撇着他,柳依依拿了锦袍,给李铮披上,“倒是还有一间柴房,虽简陋些,到底避风雨,你就随我们去吧。”
李铮应了声好,笑开了花。雅儿上前来,将背上一个背筐扔给李铮,没好气道:“别高兴的太早,屋子可不是白给你住的,租子你就干活抵。”
“雅儿……”知道雅儿只是嘴上功夫了得,柳依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是,雅儿姐姐。”
李铮甜甜地笑着。雅儿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三人一行回了小屋,雅儿便将原本堆放杂物的柴房收拾出来,用干草做了个临时的床铺,拿铺盖垫上,又拿了一条被子过来,“家里没多的被子,这被子还是小姐从状元坊带出来的,你惜福吧。”
一转头,见李铮正在研究扫把怎么拿,骂一声:“笨死了。”
上前夺过了李铮手中的扫子,一面骂着一边扫。柳依依捧了过火盆过来,里头烧着旺旺的一盆火,“明儿个上街,再买个火炉子,这天儿冷下来,冻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