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没有再继续想,而是问道:“这个消息我们要瞒着吗?”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事情究竟如何发生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接下来,只要自己小心,别真牵连到自己头上,也希望薛先生做事别太疯狂。
“当然要瞒着,”薛先生笑着说道:“我们刚从逍遥居买回来的消息,如果给人放出去的话,逍遥居那帮人肯定不会开心。下一次再和我们做生意,恐怕就会要个高价了。”
“这次也不便宜。”红娘子嘟着嘴,有些无奈。
“我倒觉得值这个价。”薛先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办,马上去告诉那个小子,最近躲起来吧,什么都不要做。”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接下来也不会太平,谁也不知道宫里会做什么。让他安安稳稳的躲几天,别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抓进去了。”
听到薛先生关心儿子,红娘子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去让人报信。”
薛先生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可是明明能力就是不行。这一次告诉他不做事,还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话。
让薛先生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要隐瞒的这个消息在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因为张家口那边报上来了,到了衙门,这消息自然就瞒不住了。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张家口竟然出了通野猪皮大案!
这份奏疏是以李彪的名义上来的,表面上看就是他发现了有人通野猪皮,然后几位派人过去查。
这一查就查出来了,不但有人通野猪皮,而且还不是一家。这些人把京城的违禁品贩卖过去,同时还搞了很多的情报送过去,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比当年通倭寇的案子都罪大恶极!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京城一片哗然。很多做生意的人一瞬间就被吓到了,京城里的物价当天早上就低了三成,很多商人囤的货一瞬间价格就被压下去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市面上恐怕要不太平了。生意不好做,情绪恐慌造成了物品抛售。
何况这些做生意的手中很多货都要送到张家口去。从京城走很近,送过去还能卖个高价。
可是现在张家口被连锅端了,谁敢过去?
大家平日里跟他们做生意,虽然不打听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毕竟张家口的生意,都知道是卖往草原上的。
各草原给不了那么高的价,能给出那么高价格的也就只有那边了。
只不过大家赚的是钱,平日里装聋作哑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拆穿这件事。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才出来的。
我现在露馅了,这些货也不能拉回去,赶紧低价处理掉。如果现在被朝廷查到的话,恐怕都会当成脏货没收了,甚至连人都给抓起来。
把货处理掉,然后赶紧跑路才是正道。
除此之外,很多商人干脆就是习惯性的恐慌。谁知道这一次朝廷追查会牵连多少人?之前朝廷查官员的时候,可是牵连了不少人,锦衣卫下手又那么狠,牵连到我怎么办?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送上来的奏报,脸上露出了笑容。
市场这样的恐慌是他没想到的,看眼前的情况,有些事自己可能想错了。
这些人的影响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调拨一批钱收东西,趁现在便宜,粮食、皮毛、药品,这些东西有多少要多少,收完之后全都存起来。价钱就不用再往上拉了,合适的话再往下打一打。”
“是,陛下。”王承恩连忙点头。
朱由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有一件事朕让你去办了,让你找了一个合适的商人,你现在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朱由检一直都想搞一个皇商帮着自己做生意,这个人选很重要,要有能力给自己做生意,当然是不能赚钱去的。
至于说其他的方面,朱由检不太在意。哪怕你贪心都没有关系,你把挣的钱都贪回家都可以。
只不过有一点,当我需要拿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别哭。
我需要往回拿钱的时候,那就真的是把你的家抄了,罪名随便找一个就可以。
在朱由检看来,大明的皇帝之所以过的这么差,就是因为被很多东西限制住了。或者从宋朝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
你学学汉朝的那些皇帝,把不讲理当理。搞一次祭祀,让你们献上黄金,然后以黄金规格不足为名直接就把你们的爵位除了。
当然了,皇帝能做这个,主要是因为有实力。像朱元璋和朱棣,谁敢反驳他们?在这两位面前耍心眼是什么结果?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得寸进尺。
你不要以为你退了一步,他们也会退一步。仁义公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大多数的时候,基本都是你退一步,人家进一步;你退多少,人家进多少,绝对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尤其是像大明那些士绅资本,他们都已经形成趴在的党派资本了。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我都要。
王承恩听了这话,连忙低头说道:“陛下,倒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说来听听,”朱由检笑道。
“回陛下,这个人名字叫张诚胜,当年家里也是山西著名的大商人,往草原上卖货,同时也卖盐。当初跟张四维家还有王崇古家,都是山西陕西的大商帮。”
“后来家里没落了,没有了食盐的生意,草原上的活路也被人抢了,家里也就没落了。这个张成胜一心一意想恢复祖上的基业,是个敢打敢拼的人物。”
“有点意思。”朱由检闻言,顿时就笑了。
所谓敢打敢拼的人物,基本都是脸厚心黑瞎说。
朱由检想了想问道:“他现在做什么生意?”
王承恩说道:“回陛下,从京城往西北运货,再从西北往京城运货。”